第55章 他不会 怎么服侍他的,就怎么服侍我……
踏入那道结界之前, 妍娘握紧了带着的匕首,听说那个妖会杀了误入大荒的一切生物。
结界内的景象与外界传言很不相同,扑面而来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温暖的阳光带着四五月份温暖却不灼热的香风。
那个叫抔生的大妖并没有等在结界边, 可是她得找到他。
她走了很远,有风吹过时便会出一身冷汗,总能听见身后如有若无的脚步声, 可回头去看, 却是空无一人。
妍娘一直走到了晚上, 都没有看见一个人。以抔生传说中的实力, 他一定是知道自己进来了。
妍娘随便找了棵树靠着, 觉得自己好像一块肉, 进入了一个足够强大的野兽的领地之后, 所有的危险都消失了,只需要防备被那一只吃掉。
至少比起外界, 这里有星星,有月光, 有漫山遍野的小花儿。
如果不是来杀人的, 她倒是愿意永远住这儿。
妍娘沉沉睡去,没有看见突然间斗转星移的天空, 漫山遍野的小花瞬间消失。
一个身影隐没在黑夜里, 逐渐向她靠近。
抔生蹲下身子, 细细看着这个闯入他领地的人。好大胆, 难道没有听说过他传扬在外的恶名么。
妍娘歪倒靠树,露出白嫩的脖颈。
上一次见面,是她被裹在藤蔓里,是一只不辨身形的大蚕蛹。
从被关到大荒以来, 进来的人与兽便少之又少,他本就不是个好人,杀人的手法多得很,但每次掐脖子勒死摸起来手感都不怎么好。
不像现在,他的手掌紧紧贴合在玉白色的肌肤上,薄薄的皮肉之下能感受到她的血管的搏动。
这样好的人,就该从生机勃勃处一把厄断,连挣扎都没有就安静死掉,然后制成一盏美人灯,挂在他的围帐外,日日夜夜欣赏。
手下的人却突然挪动一下,抔生倒吸一口气,发现她并未醒,只是睡梦中无意识的向他那边挪动去。
来到大荒的第一夜,她看见了星星,睡了一夜好梦。就像此刻的梦中,她感觉到一个熟悉的怀抱,宽大怀抱遮住风吹来的方向,有一只手在摩挲她的脸。
抔生微微一怔,旋即变了脸色站起,夜空下那张脸晦暗不明。他刚刚,倒吸的那一口凉气时,那股陌生的感觉是什么?
他的心到底在紧张什么?不过是一个供他玩弄的猎物罢了。
他垂眸看一眼妍娘,似乎对他突然撤离的手感到不满,正在睡梦中寻找着攀住他的衣角。
良久,抔生勾起一个玩味的笑。
怎么?神君玩得?他玩不得?
便是要让神君心爱的女人在他身下承欢,把她锁在大荒,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抔生弯腰,将软软的人抱到怀里,不明所以勾起一摸笑。
妍娘睡得很沉,是被一阵血腥味冲醒的。环顾四周,是一层微薄的红纱帐,一阵强似一阵的血腥味从帘子外面传来。
这便是抔生的住处吗?他竟然没有在昨夜杀了自己。她向外看去,薄薄的镂空纱帘根本遮不住什么光景。
在床外的不远处,侧坐着一个年轻人,披发白衫,长眉入鬓,微微勾起的唇角看起来温柔又温文尔雅。落在妍娘眼中,似乎从这一点侧影中品出了一丝熟悉来。
他的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小道,正兴趣颇好的削一根长长的棍子。
有时下手重了,能听见那根空腔的长棍子敲在地上闷闷的响声,随即那个好看的年轻人便会蹙眉一刹。
若是忽略空气中弥漫的腥味,这样一个少年人,没有人会把他和作恶多端的大妖抔生联系起来。
“醒了?”抔生将手里那根棍子放到地上,起身向帐子走来,一把掀起那层薄薄的纱帘。
“你……”
抔生抿唇,看着她震惊的目光心中竟有几分快意,“我怎么了?”
“你与神君长得一模一样……”
明明是同一张脸,可是气质却是如此不同。神君是清冷如雪山,可这个人,整个人都骨子里都透着坏,一眼就能从他的眼中看出那抹阴晴不定。
他的白衣已经沾了血水,那双如神君一般舞剑撚香的手上粘着碎骨肉。而当事者正毫不在意的摩挲着几根手指,在她躲闪又嫌弃的眼神中不可拒绝的捏住了她的下巴。
“嫌弃我?”抔生的语气透着不悦。
“不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么?”
妍娘只觉得下颌骨生疼,仿佛要被折断了一般。两行清泪又不争气的留下来,却依旧瞪着抔生。
什么叫自己送上门的,她是来杀他的!
抔生看着她爱憎十分分明的目光,觉得好笑,“收收你的眼神,想杀我,你有那个本事吗?”
他的手极腥,硌在下巴上的还有一小块硬硬的东西。妍娘顺着他身后看去,他之前在帐外削的哪里是一根棍子,那分明是一根骨头。
根据长度和粗壮度来看,应当是一个人的腿骨。
抔生顺着她的眼神看去,“那是前几天进来的一个女人,削根笛子玩玩。”
看着妍娘惊恐的眼神,他的心中竟然起了一丝快慰。原来玩弄猎物比杀死他们要有趣的多。
抔生将她掷在床里侧,心情大好道,“你便在这里陪我,直到我厌弃你那一日。”说完便拍拍手,心满意足的嗅着手上夹杂着淡淡花香的那股腥味。
见人远去,妍娘伏在被子里半日才起身打量周围的一切。
刚刚抔生坐着削骨的那里已经被收拾干净,只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气味。
她芨着鞋子下了床,她打量着周围,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这张不算大的床榻,还有一顶柜子,黑乎乎的粘着灰,只有柜门处有几个空白的指印。
妍娘凑近,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但她不敢开门。那样一个变态的人,说不定里面就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门窗全部都封死,连她带来的行李,连同那把小小的护身匕首都被抔生带走。
妍娘对他的印象,从一个吃人的魔头,变成了一个不懂得生活并且空有一副好面孔的变态。
她刚躺上床,摸到头上玉泽给她的那支隐藏了的簪子。
还好,不知道是不是他眼神不好还是根本不在意这点小凶器,竟然没有收走。
可这点小东西,要怎么才能又准又狠的杀了他?抔生又不是傻子,总不会把脖子送到她面前,乖乖闭上眼让她刺吧。
“在想什么?”那人阴魂不散不知何时已经立在她的床边。
抔生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端着一碗黑黢黢的东西塞到她手里。
“你是凡人,得吃东西吧,把这个吃了。”
天知道他刚刚在刚变出来的膳房里,差点三次砸了锅。他一个恶念化身的大妖,什么时候要给人做吃的。
肉第一次糊锅,是因为他迟疑着要不要放葱姜蒜。第二次糊锅,他费劲把它们从锅底上铲下来,然后果断加了一瓢水进去。
焦了,加点水喝肉汤就是。一个俘虏,难不成还要在他这儿开宴席。
此刻妍娘的反应才让他真正抓狂,那碗黑黢黢的东西,被她仔细打量着。
“其实……其实我喜欢吃素。”她不敢说,她怕这一碗肉是人肉。
可抔生威胁性的一眯眼,床上的人狠狠捏住鼻子喝了一口汤,焦苦味瞬间在味蕾上蔓延开来。
妍娘皱着眉,意有所指的晃动起那碗汤,泼了就不用吃了。
抔生一眼看穿她的意图,大掌抱住她的手,稳稳扶住那碗汤。他挑眉,怀疑道,“这么难吃?”
“嗯……真的,呕,难吃。”一句话,恶心反胃了三次,实在不像是装的。
抔生接过那碗汤,尝试着抿了一口,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妍娘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恶心擡起头看,那碗汤已经消失。
“你想吃什么?”
“可以点吗?”望着抔生没有否认的表情,她大胆报菜名,“芙蓉花糕,金玉满堂,清蒸江鱼,醋莲菜,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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