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舍不得他,抖了几下却仍旧在他脸上。宋宁见他竟像个幼童般别扭,满心难过又掺杂了些无奈,终是叹了口气:“行了,我已知道了。往后再不为你提及懿轩便故意如何,你也莫要再这般沉缅往事罢,都过去了,不是么?”
他一边说,一边偏头凑近了些,轻吻几下又笑道:“真咸,从来不曾尝过旁人泪水的滋味,原来与我从前相比,也好不到哪去。”
“若非见你身份可疑,我也不会留你在宫里。若不是你身世凄楚,远较我与肃恭还要辛苦得多才活了这般大,我早便因着你对师傅起了杀心,将你一刀杀了!”慕容时哼了一声,坐直了身子,端起面前茶壶,就着壶嘴喝了个痛快。
茶壶刚放下,宋宁已一把将他抱得死死的,好气又好笑的道:“你竟说出这等话来,是想谋杀亲夫么?”
“我一道圣旨便可了,还需要‘谋’而后‘杀’?”慕容时哼哼着,一把推开他,随即又靠回他肩上去,使劲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这才又懒懒道:“我似是从未像近日这般清闲,如今倒有些不知要做什么了……哎。”
他确是自小便生活在皇宫这等地方,从来不曾有一刻放松过。纵然时常是笑眯眯的,却也十次有九次是假笑。
他虽不曾如同慕容临那般制了面具混作太医,亦不曾如同慕容厉那样平日里阴着脸、在郭逸面前却时时冒出些傻气来,却其实远比他们累得多。
仅一张笑颜,便哄得李元甫与李嫣一党皆以为他生性无害,足以做他们手中任意捏圆搓扁的傀儡。
如今好容易可谓天下大定,又已只余下郭逸与慕容厉两人还未曾大婚、漠北大军回朝之时再行封赏这类喜庆事情,他倒觉得闲下来不知如何是好了。
其实并非不想闲着,只不过从不知闲着是何滋味,要如何将心闲下来。
宋宁自是明白这些,便也由着赖在自己怀里,只指着空空的茶壶叹了口气道:“你明知我不会驾船,还将茶水喝完了,如今我渴了,可否劳驾将小船驶回去?”
“……”慕容时勉强坐起身来,四周打量一番,懒懒的靠回去:“再等等,容我再赖一会,一会便回去,今晚就在这庄里歇息。”
闻言,宋宁愣了愣:“这里四下无人,纵然是一切用的都有,但吃什么?总不能悠闲下来便真如神仙一般不饮不食罢?”
“你不是会做吃的么?不要告诉朕,你在南疆生活那些年,流离失所之际,连顿饭也不曾做过。”慕容时挑着一边眉毛,斜斜的望着他,摆明了自己打算什么也不做,如同在宫中时一般,一切由宋宁送到眼皮底下。
“为夫亲手做饭也并非不可啊,只是……不知我朝天子能有点身为宋宁夫人的自觉、哎呀!你咬我?好罢,那你便咬个够,晚上也不必吃什么了。”宋宁正说着,冷不防手腕上一阵痛,低头看时,竟已被慕容时咬了一整圈带血的牙印。他也懒得计较,只淡淡的出言相胁,总归便是要打要杀随便,要吃煮好的饭,就这种态度,没门。
手上又一阵痛,宋宁干脆将双手都送到慕容时面前去,双目闭上:“索性今日便由你咬个痛快。”
话音刚落,一股重压迫了过来,连小船也因着突然的动作猛的倾了一下,竟险些倒翻进湖里。
宋宁吓了一跳,心里一阵剧烈不安,才张嘴,便又觉得一阵痛,却是慕容时俯身压着他,门齿咬到了他的唇上。
“由着我咬个痛快,便不许反抗。若是乱动,船便会翻掉……”慕容时一双凤目中闪动着的,除了笑意与恶作剧的快意,便是宋宁往日最为熟悉、也最难抵御的——赤裸裸的欲望。
“……我若不答应,你迟早要找个机会试上一试,是么?”
“嗯。”
“莫非……这等事情也要向你师傅学?”
“胡说什么?只不过、只不过从未试过……”
宋宁“啊”了一声,猛的坐起身来,抓着慕容时双肩,大声道:“你声名在外,宫中又有那许多嫔妃,你、你竟从未试过?”
慕容时脸红得堪比天边晚霞,使劲甩脱了宋宁,大骂道:“我声名在外便应如何?万人尝千人枕、还是所谓的雨露均沾,将那些假模假样的女子统统召到朴宸殿侍寝?我好歹是一国之君,自幼便时时提防,这等事情,又如何能不防着?若是有人借床弟之欢来害我,岂非轻易便知我弱点,要了我的命?”
宋宁傻楞楞看着慕容时弃船上岸,才猛的惊醒过来:“肃谨、时儿!我、我从不曾在意这些,亦不知道……你、你若真生气了,也太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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