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续道:“故此,朕于今日亲政之前,特地请皇弟将太傅寻回,并依着太傅临行时对军机、中军几大营统领的嘱咐,不曾告之皇弟,太傅真实所在。原就是想着,若太傅与我朝仍有羁绊,以皇弟之能定能寻得太傅,劝得动他回来;若太傅真无心朝政,或是同朕与皇弟师傅情份尽了,那么纵使朕亲自去请,也未必能请得动太傅回来。”
他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凤目电射直直的望向李宰相,像是警告,又像是看透了他的一切。
李宰相老当益壮,虽已年逾五旬,却依然是身板硬朗,毫无普通文臣那般软弱之姿,反而生得肥胖滚圆,却又无法令人见之发笑。
他原本低垂着头站在中央与郭逸并排听着,此刻却像是心中有些明白慕容时要说什么,惊愕之下一个擡头,正看到慕容时望向他那一眼,登时心中打了个突,倾刻间汗透重衣。
正当李宰相心里算计个不停,慕容时端坐殿上看好戏时,一名进殿清扫的御林军突然“咦”了一声。
慕容厉正巧在他身边,立刻拉着那人低声询问了几句,不时的打量殿中各人,面色越来越严肃。
登时整个大殿里,人人自危。
莫非,又发现了什么?
慕容厉又问了几句,便挥挥手示意那人将尸首帮着擡手,继续清理大殿。随之他便走到慕容时近前躬了一礼,悄声在他耳畔说了几句。
慕容时挑挑眉,笑了笑冲慕容厉点了点头,便坐在原地不吱声了。
郭逸皱着眉毛望了望御阶上那两人,见他们正望向自己,目光中透出几分放心的意思,便也退回列中,静观其变。
这时慕容厉才将视线从郭逸身上收回来,转头看向李宰相时已换了副样子,他面上不露情绪:“皇兄说了这番话,本侯纵然是觉得被算计了,却也并未有丝毫恼意,为何观宰相大人面色,却像是心中有些不满?莫不成,大人是在为肃恭鸣不平么?”
他此时说出的话听上去像有些调侃的意思,可面上却丝毫没有半点笑意,虎目在宰相面上扫来扫去,军中养出的霸气威严,竟隐隐还胜过了慕容时几分。
“老臣并无此意,侯爷莫要再戏弄老臣了。”李宰相心念电转,终是干笑着开口道:“老臣只是听陛下所言,想起这五载之间,我朝新帝之功绩,一时间有所感触罢了。”
“哦,”慕容厉接口道,“宰相大人感触良多,竟连朝服都汗透了,想必是今日皇兄生辰,宰相大人太过辛苦所至。来人啊,给大人奉座上茶,再绞个手巾过来,趁着还在打扫的空儿,让宰相大人歇息一阵。”
第六十七回
李宰相脸色变了几变,口中推辞道:“老臣何德何能,不敢有此殊遇!”
这时慕容时却开口了,他正了正脸色,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道:“皇弟所言甚是,倒是朕疏忽了,未曾发现宰相大人如此辛苦……人呢?定国侯的吩咐,你们便不当回事了?莫非凡事皆要朕开口才算数?那么朕亲政以前这些年月,你们又是如何做的?”王福举起袖子抹了几把脸,连声的应了,躬身退到一边吩咐了几个人,飞快的将座椅与手巾、热茶等物一样不差的捧了进来,就要当殿侍候李宰相。
郭逸一边望着,眼见李嫣神色已有些惊慌,心中更确定神道遭袭一事与宰相等人脱不了干系,否则以慕容厉的性子,也不会在此等情形下突然发难,当着李宰相一众门生官员的面给他难堪。只怕就连慕容时也已经看出了什么,才会如此任由慕容厉发挥,顺道的摆摆架子,好教这帮子宰相门生看清楚,谁才是越国的天子,谁才是真正的皇族。
他打定主意,等晚些寻着空档,定要找回跟踪宫女秋月之人,问清当晚动向。
朝堂之上,污秽已打扫干净,李宰相竟真的在搬进来的椅子上坐下了,只不过面色不怎么好看,像是有些强装镇定。
慕容时这时却又像是甚为舒心了,笑眯眯的道:“如此一来朕宽心许多,五载余来,宰相大人功不可没。太傅,皇叔,你们可看到,这御阶之下,文臣之中有近半是宰相门生,御阶之上,太后亦是宰相大人侄女,就连朕新封的妃子,也是太后娘娘曾亲手带了些时候的。宰相一家,对朕可谓是无微不至,鞠躬尽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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