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好端端的门你不走。”薛忱叹气, 将姑娘家往上托了托,空出只手拨理她些微凌乱的乌发。
“外边有人。”昭瓷小声辩解,手顺势搭在了他的肩上。
两相对视, 薛忱率先败下阵,轻捏她的后颈,无奈道:“那我明天将这墙拆了。”
昭瓷摇摇头,也不说话,眉眼翘成月牙似的,俯身凑近,摁着他肩膀的手转而揽住他的脖颈。
她只是将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指尖碰了碰他睑下的泪痣, 唤道:“薛忱。”
被她摸过的地方在滚滚发烫。
和之前梦过的,如出一辙。
薛忱轻颤乌睫, 伸手探上她的额头, 轻轻道:“你又喝酒了?”
冰凉凉的, 沾点夜的寒意。他稍稍蹙眉,隐约记着方才觑到点赤红莲纹。
“没有, 就觉着你挺好看的。”昭瓷摇头, 如实道来。瞧见薛忱的红痣时, 她总手痒想戳一戳, 方才就是。
抵额头那下, 可能心血来潮?她也不大晓得, 就突然间想那么做。脑子没追上动作,就那么做了。
“我觉着你更好看。”薛忱不假思索道,轻揪她的脸。
他说得好真心实意, 漆黑的乌瞳和鲜红的泪痣一道对着她。
昭瓷回了神,本来就对刚那举措行为不好意思, 闻言更不自在,视线飘忽,又想应急性发呆。。
薛忱轻弹她脑门,不满道:“和我待一处时,可以不发呆吗?”
温热的呼吸被风载来,带起片战栗
“下次努力。”昭瓷一缩脖子,松开摁住他肩膀的手,边要往下跳,边岔开话题般解释,“刚刚好像是腿抽筋,所以就摔下来了。”
方才一切都好好的,只突然间,她手脚麻痹刹那,无可避免地从院墙栽落。
也许是因为最近太累,还是怎么着,昭瓷没太在意。她擡手在眉心探了下,不久前感受过的滚烫热意此时已荡然无存。
虫鸣阵阵,左右深陷和睦的静谧。
“现在没事了?”薛忱蹙眉,上下打量着她。
“没事了。”说完,昭瓷又认认真真保证,“我下次一定不爬墙,不发呆。”
“你最好是。”薛忱轻哼道。
她还在努力从他的桎梏中挣脱,试着往下跳,又被立刻扼住了动作。少年不虞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不要乱动。”
“那你放我下来。”昭瓷倒真没再动。
“不放。”薛忱收紧揽着她腰的力道,作恶似的,将她举得更高些。
夜意微寒,院内新冒点绿的柳树迎风摇曳。
昭瓷捶了他一下:“之前你说不想抱我。”
“那是之前,又不是现在和之后。”
少年的嗓音静无波澜,昭瓷听了,脸上却慢悠悠地腾股热意。她猛晃脑袋,将手背冰冷的那面贴上,还没开口,又听他困惑问:“你在晃你脑子里的水吗?”
昭瓷:“……”
她擡手,学着他的动作,面无表情将他脸往两边扯。
“你是不是以为你很幽默?”她恶狠狠道。
薛忱低笑一声,由着她去了,含糊不清地问道:“你是来找我做什么的?”
边问着,他边捧着她往里走,夹杂清新气息的夜风于身侧穿梭而过。
少年的步伐平稳有力,隔着薄衫,掌心投来独一无二的冰凉温度。身上的香味也是,清清淡淡的,与旁人截然不同。
昭瓷悄悄弯过眉眼,下颌搭在他的肩颈,懒洋洋开口:“来找你聊天。”
“柳树长大了。”她指着院内的柳树道。
“嗯。”薛忱应道。
末了,又加句:“是长挺大的。”
这就是修真界的好处,要在现代,没有个小半载是长不成这样的。
昭瓷望着婀娜的柳条感慨。
说话间,她倒发现薛忱没带她走门。到了窗边,他将她放在沿上,自己翻窗而入,双臂微搭在她身侧的木框上。
“为什么要让我坐在这儿?”昭瓷摇荡双腿,想跳下去,又被他拦着半分动弹不得。
这个角度望去,他的睫毛过分纤长,浓密乌黑,在颊侧投落整齐的阴影,掩住了那点妖冶的红痣。
昭瓷又有点儿手痒,悄悄一抠自己的袖子。
“为什么你不要坐这?”薛忱把问题抛还给她,眸中笑意不减,甚至不着痕迹地微微俯身,缩短两人本就不剩多少的距离。
“因为奇怪。”这回到昭瓷擡手,抵在他额前,将他往稍远的地方推去,“可以走门的。”
她自己身体后仰,总觉着这距离过于近了。仰没多少,后背马上被只大掌摁住,他俊挺的鼻梁几乎戳在她的鼻尖上。
“是你自己翻墙进来的,那当然不让你走门。”
两人呼吸搅在一处,难舍难分,四周温度愈发焦灼,像陡然间,时光逆退回艳阳高照的午时。
昭瓷愣愣地看他那张过分好看的面颊点点放大,近得连那点绒毛都看得分外清晰。心跳如擂鼓,一下赛一下的迅猛,分不清从谁的胸腔内奔涌而出。
双唇将接的刹那,昭瓷突然一击掌:“对了!”
额头无意地扣在他的额头上,发出声细微的“咚”。
像石头坠入平静水面,啪地声,凿裂原有的氛围。
薛忱轻压眼皮,耐着性子问道:“怎么了?”
他稍松开扶她后背的手,干脆地将人往下一拽,带离窗沿。窗户大敞着,任由不算寒凉的夜风入内。
昭瓷给这一带,手中包裹差点没拿稳,颠了几下,才险险拽住。
“想给你这个。”她将丁零当啷作响的东西,猛地塞入他怀里,卷着头发小声道,“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说着,她就已经上手扯开包裹的一角。
薛忱望着怀里闪花眼的物件,哭笑不得:“我哪用这么多饰品。”
察觉到姑娘家的视线总盯着某样瞧,薛忱望去,抽出上边压着的那条金纹发带,纹理与他惯用的饕餮纹有几分相
似。
“好眼光。”昭瓷竖起大拇指,眉眼弯如月牙,“我也好喜欢这个。”
薛忱睨她眼,轻轻“嗯”了声,便径直擡手,扯去束发用的玉冠。鸦羽般的乌发一股脑倾泻,他正正好撩起眼皮,懒散望来,眼底红痣分外勾人。
昭瓷退后半步,很快抵到墙壁。得亏掌心贴到的冰凉,她才恍恍回神,想挪开目光,又不可避免地一直盯着他瞧。
炫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