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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婢殉葬,教训狂徒(1 / 2)

拒婢殉葬,教训狂徒

踏着满城的梅花,萧青携着城北军营五万兵马离城。

点兵点将时,萧青只说了一句,“愿随我出征之军,尽数而归。”

这是苍婧第三回看他离去的背影了。未有习惯,只有一回比一回牵挂。

兵马离城,珠钗失光,霞衣无艳。马车到府,赵蔓芝便奔来,“公主姐姐,我来找你玩。她却说要见你。问她是谁她也不说,看起来凶得很。”

苍婧下了马车,见一个老妇人。身穿白袍丧衣,带着二十多带刀家兵。

那老妇人转过了身,双手加额,弯腰一礼,“老身公孙朱氏。”

苍婧立刻挡住了赵蔓芝,“红素,你先进去。”

赵蔓芝未料,此时竟被唤了假名。她识趣地走进府,有瞧了那老妇人一眼,轻语道,“公孙朱氏?谁啊。”

赵蔓芝一脚踏入府,恍然惊觉。是公孙旻的母亲!

“严秉之说过她有怨。此行她带了家兵,不会是来闹事的吧?”赵蔓芝心想着。就不放心苍婧一人见公孙夫人,她赶紧去换了身男装,随在家兵中。

大将军府中,主人家刚走,就迎了客。

一张案上正煮待客之茶,苍婧双手伸出,“公孙夫人请入席。”

公孙夫人却道,“不必了。我不敢坐。”她就站在席外,一身丧服身躯板正,身后是她的家兵。

茶已好,苍婧沏上,“公孙夫人找我何事?”

“老身一直想来,但是先前来此多有不便,今朝是方便了。”

茶叶于热水中漂浮而起,氤氲水汽稍糊了些眼,苍婧推着茶到对过,“以往大将军在,而今日大将军出征,公孙夫人为何觉得这样才方便?”

“大将军不在,有些话我们女人说起来方便。”客闻茶香,仍端身自立。其礼极致,与苍婧随心而坐,甚如世间两般人。

“公孙夫人请说。”苍婧不知什么话,只能女人听?

“我儿大好年华,大好仕途,却在长公主身边做了个护卫。他救你,换你性命,长公主不该好好祭拜他吗?”公孙夫人言之落泪,然于苍婧面前,她强忍哭声。

苍婧被说得一时有愧,“先日听闻夫人对我有怨,怕来府祭拜忧极夫人。”

“老身不是此意。就算长公主来了,老身也不会让你祭拜。”她擦了擦泪道。

苍婧无所适从,“那公孙夫人要我如何祭拜?”

“按着我们家的祖制,主人逢难,需有奴仆妾室殉葬。望长公主交出长公主府中与他交识奴婢,并赠讴者歌姬给他陪葬。”

苍婧轻落手中茶皿,心中哀痛已不及震惊,“公孙旻的身后事竟尚未办?”

“无人为我儿陪葬,我如何落葬。他一人孤苦伶仃,何其哀哉!”

看那妇人执迷,苍婧尤为低哑地道,“这都有七八个月了,你儿子……”

公孙夫人绢帕一抵眼下,“我把他放在冰窖里。”

苍婧双手一扶案,撑坐而起,“实在抱歉,此事我不答应,”苍婧面对公孙夫人,莫名觉得胆寒,“令子救人宏恩,其心至善,岂会让无辜之人陪他殉葬。他墓地逢血,何能慰他救人之心。”

“长公主岂知我儿之心?他若活着,有望承他父亲往日之职,官至卫尉,位列九卿。你这般无视礼教,不知廉耻之女,用我儿的命活着,就该给我儿上香火。”面色苍白,双目红肿的公孙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细细的眉如上挑的刺,不知在扎向谁。

“公孙夫人放心,令子救我性命。我必然好好活着,不负他救我之举。”

“世间怎有你这般恬不知耻的女子!”

随她唾骂,随她恼恨,苍婧起了身,与她行了一礼,“我念令子大恩,会给他送上各种富贵祭品,其陵墓我也会为他而建,让他好好安葬。”

“我母家为奉常,常言礼教有云,女子不可入祭坛,孽重之身,必引神灵之怒。那女子所增的陵墓和祭品又如何能入我儿之墓,脏。”

“什么大将军不在就方便说话,我看是方便你欺负人。你不是女人,你不脏吗?”赵蔓芝难再听下去,出了家兵之列,直面了那昔日指腹为婚的婆家人。

公孙夫人见家兵中还有一女子,女扮男装,立刻以袖遮住了眼,一眼不敢多看,“真是蛇鼠公孙夫人见家兵中有一女一窝,不堪入目,我儿在此处是如何过得。”

“令子在这里过得不错,有吃有喝。倒是你,不给他安葬,让他成为孤魂野鬼。”赵蔓芝又气又急,她哪里想得公孙旻的身后事竟如此难办。

“红素,莫要多言,退下。”苍婧强早道。

“老身今日前来,就是为我儿落葬之事。我要我儿风风光光以承祖制。长公主总不至于为了几个婢子讴者,和我们家作对吧。”公孙夫人一挥袖,所带家兵亮出了刀,苍婧身后的家兵也随赵蔓芝拔出刀刃。

“女人入不了祭坛,女人的命就可以当祭品入墓?这荒谬绝伦的规矩,就算是你的祖父活过来,本宫也一样不认。”

“你放肆!我祖父是天下圣人,不容你胡言。”公孙夫人的五官全然绷紧,视一憎恶仇敌。

苍婧触犯了一片礼教的圣地。

“本宫知道他是圣人。他以圣人之名,定女子为孽重之身。说女子应柔弱屈从,无欲纯洁,道此为天理。”苍婧把那片圣地挖了出来。

她看到了公孙夫人无比的虔诚,“这就是天理,这世上的每个女人都得遵守。”

“所以他才能做圣人不是吗?三妻四妾婢女环绕,依然是天下圣人。”

苍婧挖出来,只是为了踩烂它。

这引得出自“圣人”之家的公孙夫人激愤难当,“女子本就为卑,可那些女人还做狐媚,她们是妖邪。我祖父收了她们,是仁慈。”

“送客。”苍婧茶皿落案。

府中的家兵刀刃向前。那公孙夫人见苍婧当真兵戎相见,又不敢真的冲撞。

家兵就此逼退来客。

“蔓芝,你以后离公孙府远点。”苍婧随即叮嘱。

茶好无人饮,赵蔓芝拿过茶壶自己沏上一盏,“家父从未提及,公孙夫人如此迂腐顽固。”

“那是自然,因为外头所见,她是个贤惠的好女子。”苍婧身子还冷,捂着热茶。

赵蔓芝今日有些不认得“贤惠”这词,“她趁大将军不在来闹事,她的贤惠看起来更像是被逼的。”

赵蔓芝说罢,苍婧突然就知她刚才怕什么了。她怕的就是公孙夫人这种里外俨然不同的可怖感。

里外不同,正如她家里的圣人。

“她的祖父是圣人。那圣人在世时,被人说乱欲。于是圣人就说女子纯洁无欲,柔弱屈从者为圣。凡使他犯欲者皆为狐媚妖邪。”

那是朱家的先祖往事。

虽有热茶,赵蔓芝还是发寒抖了抖,“他听起来有病。”

“他聪明得很,他就是要世间女子低贱,为屈从之物,则他之犯欲无错,亦可尽情犯欲。也便是道,他可犯欲,可女子若使他犯欲,那就是女子之过。总之,他是圣人,他没有错,是女人勾引他。”苍婧就了口热茶饮下,然此时,热茶亦冷。

“明明是自己的错,却懦弱逃避。他要做圣人,为何不端正自身?”赵蔓芝又看不懂“圣人”这个词。

“因为不想改,才会把错怪在别人身上,定别人的规矩。”苍婧道。

“他可以犯贱,但女人不能让他犯贱,不然贱的就是女人。可入他眼的女人哪个不让他犯贱了?吃过了人肉的野兽,还会看人是人吗?”

“他未曾看女子是人,所以从他家里出来的女子,就如公孙夫人那般。她们比其他女子更加信奉那一套,以此为真,以此拥护,以此为荣。”

赵蔓芝又有些糊涂,“那错的是公孙夫人吗?”

苍婧神思一怔,微摇头,“把人关在牢笼里,天天让她听,天天让她看,她就会觉得那是真理。何况是世世代代。”

公孙夫人自遇刀剑相向,再未出现。独居一人的苍婧很少出门。她总觉心神不宁。

天地迎初春,冬梅落尽,有些晚梅盛开,在植梅之处,留存花香,欲与天地春色一片芬芳。

最是红梅满园处,平南公府邸,可见初生的花蕊静待花开,而府中正有喜讯,平南公夫人身怀有孕。

待喜讯传来,苍婧再望梅园枝头,萧青一去,已过半月。

他说,画好了他,他就会回来的。所以大将军府的笔墨画像从来没有断过。可她笔下的人却越画越不像了。

“你不在,我就是画不好。”苍婧盯着画像,独自伤愁。

愁也未断,就见常衣俊服风尘仆仆,口中直唤,“皇姐,此事还是得托你想想。”

“陛下是想着该送些什么到平南公府邸吧。”苍婧边说边收拾着桌案。

到了跟前的苍祝一眼见到了她的画,画上人很丑难入眼,但定然是萧青。

苍祝可不想看,转过身道,“朕想着送些温补之物,但又怕食之入体,引人猜忌。送些金饰银饰,又不够显朕威严。”

“最好的恩赏就是让平南公夫人平安诞下孩子。” 苍婧起身望着满园晚梅,这个时节绽放的花朵多少喜人,是个好兆头,世间又该有多少的喜事。

刹那间,苍祝怔愕,“皇姐这话和萧夫人说得一样,这是为何?”

“再多的恩赏,也比不上那时候可以顺顺利利的。”苍婧轻触红梅,芬芳尽留。

苍祝暗下眼眸,“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以赏?”

他更想得到一个可示帝王之威的答案。

苍祝之意,其思更多,苍婧思也思之,却未顺其意,“陛下之愁在政,但政也在人,人不过在命。除了生命,又有什么是值得他们去记挂的。”

“皇姐变了。”

“哪里变了?”苍婧看着那一片艳阳,日头还不算耀眼,时而蒙在云里,不叫她看。

在苍祝眼里苍婧变了。她静若一泉井水,风难起涟漪。金饰未佩,只戴着一支木簪,眼里柔和万千。

她像极了萧青给苍祝的感觉,只为一人,别无所求。许是在一起时日长了,他们已经越活越像了。

“朕看是皇姐思之一人,思之如狂,而未能深思他事。”

苍祝无多再扰,别时又无兴。

“说我思之如狂,而不得深思他事,当真如此遭人嫌了?”苍婧一沾笔墨,在萧青的画像上画了两撇羊角胡,“都是你。”

晚梅花开得正烈,那红梅处正是红彤彤的,宛若一片云霞,来贺大喜。

梅园处的秋千正在轻轻荡着,一推一扶,未敢推高,反叫坐上的人不得兴致,直喊着,“再高点。”

如斯小小任性,反叫秋千停了。

周辰回了头,“说好陪我玩的。”

“摔着了怎么办。”

“不是有你吗。”周辰一靠他的身,仿若已是美满,世间万事皆无惧。

直至平南公府邸多了一道恩赏令,才将美满打破。

“平南公有子大喜,念后世之居,许尔侯位彰良,贺子之喜,后待封地,享世太平。”

此令收之,缀着龙纹的圣令一直在方盈齐手中拿着。

周辰从他手中抽出圣令,一句未言,替他收起。

凭着她腹中未出世的孩子,方盈齐得来侯位,只因这个孩子流了她一个大平女子一半的血。

着看似是帝王恩赏,其实是大平之地,异土而居,龙威在上,唯是压制。

这个孩子带来的喜悦,已经被这一令冲去。

看那转身而去的妻,方盈齐一步而上,一拥她,“这是我特意向他求来的。”

周辰愕然,“你这是何意?”

“他喜欢逞威严,我让他逞,这都是虚的。我只要你和孩子平安。”

周辰才知前路多少漫长,“原来你担心的是鲁越。”

即便有爱人在侧,方盈齐也难消眉头之恨,“你们都不了解我那父王,他视血脉为王族之重,他连我都不容,又怎会容我的孩子立于世上。他宁愿不服天命,再得一个儿子来继承他的王位。”

腹中的孩子还未成形,肚子也还没有见大,周辰就已感觉到后面的不易,“你是要靠这个侯位来保全我们。”

“我打算好了,我收此侯位,还要向大平国主呈请,要皇城军保护府邸。然后我再请一个懂事的老妇来照顾你衣食起居、生产事宜。”方盈齐只手放在她腹上,即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他也觉了心暖。

“那我能为你做什么?”

“你只要安然。”方盈齐道。

“有你,我自会平安,不负你所付出。”周辰轻闭了眼,一声叹便叫方盈齐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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