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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娇难学,生命有痛(1 / 2)

撒娇难学,生命有痛

皇城里总有萧青未曾见过的阴暗,今天只不过是揭开一角,看到了日日积累的一处脓血而已。

月光正好,偏是见伤时。

苍婧坐在案上,萧青蹲着身,为她上了药酒。

“这酒疗效好,军中很多将士都用,”他揉着她扭伤的脚腕,“还有哪里疼吗?”

苍婧把手肘给萧青看了看,因是撞出门,她手肘多了一处擦伤,红中带了紫黑。

苍婧本想讨个怜爱,就像她吃面时被弹了眼睛一般。

可萧青这回却目中有痛,“我以无父无母为痛,你以有父有母为痛。不知上天在想什么,无论如何安排,都是同一份痛苦。”

萧青换了药膏给她擦上,她忍了忍疼道,“那我不疼了。”

她只是喜欢他上回可怜她时的温柔可人,可没想叫他自己也痛。

“婧儿。”

苍婧不胜他目中痛色,不知如何应对,只看了看当空的月,“这个时辰了,你不回府吗?”她说着又有些后悔,勾住了萧青的指,“回去时小心点。”

她坐在案上,勾着他的指始终未放,萧青又如何会走。

他走近她,一手撑了案,“没有人必须这么要强。哪怕是小孩子,就连襄儿若是舍不得人走,他就会撒娇。”

“连襄儿也……撒娇?”苍婧惊讶之余觉得不可思议,又执拗道,“可我喊疼了,不就是撒娇了。”

他晃着她的手,“你这不是撒娇,襄儿的撒娇可比你厉害。”

苍婧百思不得其解,她没见过襄儿怎么撒娇,襄儿从来就是个大人样。

“那我就不会了。”苍婧松开了手,心中陡然哀切,她确实不精通这些事。

因为她一直认为撒娇是示弱,她喊疼就是示弱。萧青说不是,她就会觉得自己挺蠢的。不管是奇怪的事,还是奇怪的感觉,她都觉得自己很蠢,不会应对。

她只能不好意思地对他一笑。

萧青轻拥过她,“我不想走。”

她的下巴就靠在他肩上,“你这是撒娇吗?”

“不是。”

“好难啊。”她的目光与皓月相融,尽显了幽冷。

苍婧怎么会知道撒娇,她只会坚强,从小就是这样,一个得不到母亲疼爱的孩子,受着打骂指责,嘲讽讥笑,她学会的就是坚强。

再后来,她生命中发生的种种,又教会她要像刺猬一样去刺人,那样她才可以保护自己。

所以,其他人会的,她不会。她只明白撒娇得不来什么,软弱也得不来什么。

是近来在萧青面前,苍婧才示出了软弱。她都以为她已经很会撒娇了,还觉得那样有些矫揉造作,用的时候不是很多。原来还不算是吗?

苍婧开始庆幸好在襄儿不像她。襄儿早早地遇到了萧青,自遇到萧青后,就会笑,会闹,会像孩子一样了。

她庆幸于此,故而释怀。释怀了一处又徒增伤心,“萧青,我还不是很好,不能像寻常人一样。”

“你啊。”

苍婧听到一声颤抖,被萧青摸着头,他的手轻轻柔柔。没有人这么对过她,叫她觉得心酸想哭。

可没待她哭,萧青就像是要哭了。

萧青没能忍住心痛,他将她整个人都笼在双臂中, “没关系,我不会走。”

萧青的双臂是很是温暖,她依偎其中,多少眷恋,可她总有些害怕。她一想起过往,就想起了这些年她身上长出来的刺,这些刺长出来就去不掉了。

“你有没有被我伤过?”她伤神问道。

“你怎么会伤我?”

她聪慧过人,可待他怎么就显得呆笨。受伤的是她,她怎么在想他。

“别人一靠近我,我就是刺猬。我会扎人,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扎伤了谁。”她眼里蓄着担心的柔光。

“你这样还叫伤我?”

苍婧却深信不疑,“你一定被我伤过的,”她只想着自己张牙舞爪的模样,那是可怕的样子,她想萧青一定是被殃及过的,“我就是为了让所有人不靠近我,不喜欢我,害怕我,才长出的刺。我总有些蛮横在,多半改不了了,你若不喜欢,便与我直言。”

那些扎人的刺已是长在了身上,成为了她的一部分,她是不会去掉的。即便待萧青她显得温和许多,但苍婧自知这些年养成的性子她改不了了。

萧青扶住她的双肩,他不再抱着她,“你为何觉得那样我会不喜欢?”

“你看,我只会这样,”她把手搭上他的肩,又像利爪那样地一扣,“你就不是这样的,还很迁就我。”

映在脸上的月光都比他的面容暖些,“就因为这个,你觉得我会不喜欢?”

“日子久了会不一样的,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她失意几分,因他看起来有些气急。

他生气了,她这样想着,垂落了眼。

就此一道气息猝不及防地靠来,撞入她的唇角。

一个吻,犹如轰鸣一声震过。苍婧根本想不到什么,只感觉唇上麻麻的,天地一片空白。她像上回那样,明明没喝酒,可人就是醉醺醺的,还有点晕眩。

她听不到世间的万籁,呼吸也变得难了。她坐在案上,不知要坠向哪里,哪里都是他的怀抱。

就在她快窒息时,她推着萧青,费了好些时候才把他推开。

片刻的喘息之余,苍婧“酒醒”了,又看清了萧青。他带着些喘息,目光比以往多了些贪婪,她见此,脸“唰”地红了。

她触着唇,想起几次他低头而来,双唇微张……还有,他说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他又一直没说。她本来还想去问嬷嬷,又被他扭捏地制止。

“原来你一直想做这个。”苍婧不解又惊奇,又触了触唇。

她肩头又一阵紧蹙,萧青双手按着她的肩,他紧张不已,“对……对不起,”他本想认真地解释一下。但感觉自己太唐突了,更加心慌不已,“我不是要咬你,我不是生气,我只是喜欢你。”

这和他预想的解释不太一样,他想了一大堆循序渐进的理由,这会儿一句话就说完了。

“这个,这个,”苍婧念着许久,点着自己湿润的唇,她倒想不到怪他,反苦想了半会儿,“可我没听嬷嬷说过这个。”

萧青的心七上八下,他为方才的唐突正行懊悔,怕她怪他。但她却还是说着那些宫里的嬷嬷,这般的事她总要听嬷嬷说。他也闹不明白,可他还是问了,“你为什么总要听她们说?”

“可除了她们又有谁知道?以前出嫁的时候就是她们跟我说的,”苍婧说着又低了声音。她总觉得他要咬她一口,是根本不明白这些事。因为老嬷嬷都不告诉她,她对此实在不解,苦恼了好久,“她们只告诉我夫妻之间的事,却没告诉我和喜欢的人之间的事。我问她们,她们还一个个笑我。”

那些个老嬷嬷一个比一个狠辣,说得活灵活现,说着那些画本上的事。

可苍婧只是不明白,喜欢一个人该怎么喜欢,放在心上总觉不够。而且喜欢一个人为什么突然会想咬人?

那些老嬷嬷听了,都是笑话她。说她是个怪人,怎么还谈起喜欢了。这皇城里没人谈这些。

苍婧得不到答案,总不知怎么应对好。

“那你不该问她们,该问你自己。”萧青伸手拂过她的嘴角,她嘴角还留了一点抹开的胭脂。

苍婧习惯了他的触碰,他总是喜欢和她亲近些。但每回她都应对得不自如,这回她定定不动,看着他触过嘴角的手,“我怕我做出怪事,叫你笑话。”

“可那不就是你吗?我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你却不喜欢你自己。”萧青越说心越是抽疼,她永远不知对自己好,永远不知她最该心疼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苍婧犯了难,这是她总也理不清的事,“这件事比喜欢你难,我不知怎么喜欢我自己。”

只有萧青告诉她要喜欢她自己。可喜欢一个人很难,她才刚懂,喜欢自己就更无从懂起,是难上加难。

“你只管做你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天不会塌,都有我在。”

她便试着问,“这样就是喜欢自己?那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不怕?”

“什么都可以。”萧青肯定道。

话毕,她一拉他的腰带,把他拉近了身。

苍婧脸不红,萧青的脸红透了,“你……做什么?”

“刚才不是视死如归,说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这和萧青想得不太一样,他哪能想她抓了他的腰带。

他就像被抓了索命的命门,动弹不得,“那也不禁你这样。”

“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苍婧揪着他的腰带,便是不叫他跑了,他得好好答答才是,“我看你什么都知道,才不好意思显露自己的傻。我还当了王八羔子去宫里捉嬷嬷。”

萧青并未再躲闪她的问题,“我自小就是奴,见的比你多,见的也都是不好的,”萧青直白地告诉她,就是他见过,“单是一个富商家里就能见到很多事。”

他在世间卑微之处看世间,看到的是纵情声色,是物欲横流。或是肆意放纵,或是出卖身体,或是仗势欺人,或是强做卖笑……人人沉在一个怪圈里,可萧青道不明哪里奇怪。

他一个奴想不明白,只是作为人本能地觉得不该这样。

他每回都避身不见,让阴暗存于阴暗。

苍婧指微曲,抓得更紧了些,可也想到了皇族里的一角,“原来在哪儿都一样。皇族里不是不见你说的事,而是隐藏在了角落里,”苍婧就此恍然,为何老嬷嬷都说不清了,“他们从不说该寻个自己喜欢的人,难怪那些嬷嬷都不敢说。”

不管在哪里,是什么人,在阴暗的角落里,都有那么相似之处。

萧青深望着她,“我不知有一天我会遇到你。遇到你我才知,与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些事才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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