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炫书吧>修真小说>一生反骨> 一求良相,花楼置局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一求良相,花楼置局(1 / 2)

一求良相,花楼置局

自城北军营事变,韩末被撤,李合再不能插手国都之军,也与丞相黄岩之走得更近。

今逢冬至,丞相与太尉设官宴,文武百官与之交好者无不赴宴。

宴席之上侃侃而谈,大平文武官者历来有纷争,因李合与黄岩之交好,可谓一派和谐,互道衷肠。

众官不过小看那登位三年的国主。言之十九岁的少年罢了,又能有什么本事推开重重高山。

大平的江山今有太后坐镇,加之文武联手,必然富贵在身。

官场又如乱花一片。

冬风凛冽,清地郊外,正是时蔬丰收,刚复了官位的章子英未去那场官宴。

他乐得悠闲,在寒冬亦穿粗布下农田,半截裤管卷起,挽着半袖除草,不畏寒冷,不畏辛劳。饿时食自己种的番薯,渴时饮山泉,还有甜甜的果子当作点心。粗茶淡饭,却道乐不思蜀。

章子英还笑问苍天,“是众人皆醉我独醒,还是众人皆醒我独醉呢?”

“我看是子英叔伯还在醉呢。”

这荒郊田间难得有女子清冽之声,甚是好听。章子英回头,见苍婧在田野之上享着长风,苍祝悠然摆弄着手中纸扇。他们鲜丽之衣与青山绿水相对。

不该落入寒地的帝王公主长望万物,皆淡然一笑。他们未作清高,也不低看这厢俗世,静静候着章子英从田野上来。

章子英还有些苦恼,“老臣特意躲到这荒郊野外来,陛下竟还是找来了。”

“章子英,你都料到了,再做架势就是小看朕。一片田野能让朕踏不下脚吗?”

章子英仍欲辩驳,苍婧便阻了他的话, “要我看,是子英叔伯歇息久了,这刚复官职就想偷懒了。”

两面夹击,章子英顿感技穷。

苍祝见他气势弱了许多,得意几分,“就知道你怕我们一起来,所以朕才拉着皇姐凑个场面。”

章子英急忙俯首行礼, “老臣不敢这么劳烦陛下与公主。”

“少来这套,朕告诉你,这相位你是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

“丞相人选,陛下心中有所思量。老臣不及陛下所思三分,无德无能。老臣还得收拾这田呢。”

章子英赶着下田忙活,苍祝一把扇挡住了他的去路,“你别和朕绕弯子,朕上过你的当。”

苍祝最不想和章子英绕弯子,废神思又废口舌。

他先前上过这章子英的当。章子英当年被罢官,是苍祝想了很久才想明白,那是章子英有意为之。

新君初年登位,章子英在朝堂上和苍祝争论百家之学。有章丽楚听政,苍祝只能违心支持老理,然章子英激愤当头,直言大平需要新政,需要一个秩序有度,统领万民之策。

章子英所言,皆为苍祝所想,章丽楚以胡言乱语,蛊惑陛下之名罢了章子英的官。

苍祝为他不平,以他为章氏子孙为由,劝慰章丽楚莫与他置气。

很多天后,苍祝方后知后觉,章子英是见新君登位,根基不稳,故意要被罢官。正是因为他说出了苍祝的心声,他被罢官后才得以靠苍祝保住性命。

章子英心中的算盘打得比别人快,苍祝不能给章子英选择的机会。他就是来知会他,章子英必须坐这丞相之位。

章子英退无可退,一身农衣在冬日里做农活,如在油锅。

丞相之位何其灼人。

章子英虚掩着声,谨慎道,“今时文武联手,看似铜墙铁壁,实则外强中干。不过老鼠洞要撬出来,还是需得时机。”

眼看章子英借口连连,苍祝一敲纸扇。

苍婧循着章子英的借口道, “大平丞相官署,从长史到黄阁主簿共二十一署官。长史,司直,征事为首要三大官员。自子英叔伯被罢官以来,丞相把司直之位一直空着,官署之下就是长史和佂事为大,要想挖出老鼠洞,还难吗?”

“他是怕这老鼠洞挖出来,牵扯的人太多了。朕到时候未必能下决心,反而过河拆桥。”苍祝一低眉便让章子英汗颜。

“陛下与公主两张嘴,到底是比老臣一张嘴快,老臣说不过你们。”

“章子英,你以为朕是什么昏庸之君?朕让你做丞相,不是找不到人,把你架在火上烤。丞相之下有九卿官署,整个外朝都在丞相之下,但这帮九卿如墙头草摆来摆去,自先帝以来,他们甚至还要世袭罔替,以保九族共荣。朕要有一个能够肃清官场的丞相。黄岩之他们干的什么勾当,朕都知道。他手下官员买管卖官,他们受俸于国,整日明娼暗盗。他们都以为朕是瞎子,你章子英竟也觉得朕是瞎子!”

苍祝不怒而威,章子英无言以对。

“哼,朕还知道,你二十岁当官,心怀大志,奋勇上奏,大平不可再行无为之政,需匡扶秩序,使臣民再复生机。父皇压住了你的奏书,整个大平唯你是异类,你自觉未遇明君,抱负不能实现,整日与父皇斗嘴。父皇贬了你一次又一次。可你为何想不通,父皇若当真要压制你,岂会贬你一回又召回你一回,还让你做司直检举不法。他不是不想做,而是不能做,可朕现在就是在做你当年之志。”

往日心志如雷贯耳,那时的热血沸腾,那时的忧愤难抒都顷刻涌来。

已经过了半百的章子英,本以为再不会如少年时那样冲动直前,但一生之志,岂是说忘就忘?不过只需一盏灯火,就可点燃那份热血。

章子英半生所愿,又逢机遇,错过实在可惜。

“老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章子英跪拜道。

苍祝扶起章子英。当朝国主可踏入田间,亦可不顾泥污,俯身相邀。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过半生得以抒愿,章子英一时老泪纵横。

“良相不可落泪,泪得那群老鼠流。子英要如何挖出这老鼠洞。”

章子英心中有计,只为难地看了看苍婧,“这得劳烦萧将军。”

苍祝虽不知何计,但凭章子英往日之举,觉了不妙,“刚夸你一句,你还是改不了老本行,这怕是什么刁钻之计吧。”

章子英解释道,“就如公主所言,一切不过在丞相下属两位臣官身上。长史曾丰,征事齐仁,他们都是黄岩之的门人,为黄岩之操办卖官之事。曾丰收拢钱财,倒卖官爵,齐仁掌控官员,排除异己。他们手上有名单清录。黄岩之不愿再多一位司直,就是怕此事泄露。眼下朝中针对萧将军,就让萧将军做诱饵引出他们,陛下在后收网,就可拿到这朝中百官名录,谁与谁有瓜葛牵扯,买官卖官又是多少价位,一目了然。唯一的难处,就是这两位常在春花楼会客,莺燕之地,三教九流,暗潮涌动。”

苍祝一扇打在章子英头顶,“老东西还真敢说。”

章子英当觉老脸难堪,“可没人比萧将军合适啊。”

苍婧这才明白章子英何意, “难怪常听陛下说你是个气死人的家伙。”

章子英连连含笑,却向苍婧示了个意,与她独到一旁说了些许话。

不日后,春花楼已备好酒宴,萧青以天江阁为邀,曾丰、齐仁双双赴宴。

朝中不与人迎逢的车骑将军亲自邀宴,且是在这春花楼,二人得此邀心领神会,想这将军也不过虚伪,做些假把式。

天江阁中,乐已奏起,暗香飘动,倩影曼妙。曾丰、齐仁拥着春花楼中女子而来。

珠帘如瀑布垂下,浮光潋滟之中,他们见这车骑将军怀中已有一天资女子,正是相情时,欢声笑语未曾中断。

“本还想给萧将军寻个好姑娘,岂料原来有相好。”齐仁观将军怀中女,俊眉凤目,脉脉含情,一抹绯红的胭脂落在唇间,拨着将军纤长的指尖。

她与这里的姑娘一般艳妆鲜衣,然又与这里的姑娘不同,只看将军有情,看旁人皆是冷情。

“这姑娘不是春花楼的吧?”齐仁直问。

他二人带来的姑娘们倒也不言语。

萧青强作镇定,“她不是这里的姑娘。”

萧青与苍婧二人心中有所慌乱,不知为何齐仁能一眼看出不对。

未免露馅,苍婧即刻道,“我是将军带来的。”

齐仁不管是谁带来的,但见是貌美女子,就想进观之,神情笑意颇是不敬。苍婧避其双目,齐仁更要上前,萧青一臂阻之。

齐仁大为不悦,“萧将军,这女子难道只许你碰得,不许我碰吗?”

“不能。”萧青道,目已生寒。

春花楼的女子确有眼色,撞入齐仁胸怀,妩媚言笑,“你怎么就看不出来,这女子分明是清白人家,是这位将军的人。”

齐仁正一头雾水,曾丰才领会一笑,对齐仁道,“你个眼力劲是真不行,这一看就是萧将军在外头的妾。”

齐仁才恍然大悟,“总说煦阳公主貌若天仙,看来天上的肉吃多了,还是得来点野味。”

苍婧总显得不自在,在此之前,她与九卿皆有所接触。但未曾见过丞相官署之官,她以为顶多是些乌合之众,做做样式真能糊弄住,眼下她是相形见绌。

她听来学来的风流倜傥,可比不了他们。

她甚至为此去捉了宫里的老嬷嬷好生问事。

苍婧当日一面应下章子英,一面还在怕捉襟见肘。偏偏章子英觉得她见惯风流,能给萧青镇得住场。

这下好了,苍婧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从捉了嬷嬷后,深宫里又有了一个传闻,说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淫恶徒,竟然盯上了五六十旬的嬷嬷。从此深宫里的老嬷嬷人人自危……

萧青握住了苍婧的手,倒比她显得大气了,“我这位姑娘可不由人说,她脸皮薄。”

“我脸皮也可以厚。”苍婧勉强一擡头,又就见春花楼的姑娘正看着她,是忧愁又是艳羡。

她们坐卧他人怀,卖笑含情,曲意逢迎,看着眼前这位将军悉心护着他身边女子时,才难免露出几分真性情。

虽是短短一眼相会,苍婧觉这两位姑娘生而不易。春花楼是花前月下之地,女子卖身卖艺,以求生存。世间自诩德高望重的圣人多是批判不屑,却无人敢说来此宾客的不是。

但苍婧不知,单是她露出的这一瞬怜悯,就已叫她露出了短处。

齐仁看着她,便开始打趣,“莫不是行军中得来的姑娘,若还有,哪天也给我认识认识。”

“也算我一个。”曾丰亦道。

苍婧靠着萧青,不再言语,只一双眼睛看得他心惊肉跳。

萧青一时正了正色,“行军没有姑娘。”

苍婧还不知自己显得多么呆板,萧青一头的冷汗强作欢笑,搂了搂她。苍婧总觉得她应下章子英确实勉强了,自以为风流,没想到装不像。

曾丰和齐仁只是大笑,“这小娘子还吃醋了。”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炫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