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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第55章(1 / 2)

55第55章

◎李幼白,我值得托付◎

“可查出什么端倪?”

卢辰钊一言不发, 她那双眼睛闪烁不定,既期待又忐忑,但还在克制着某种激动。他心里涌出很是奇怪的感觉,但不确定, 故而直起后腰, 站在李幼白面前, 低声问道。

“李幼白,你紧张什么?”

李幼白摇头, 他步步紧逼,将人怼到墙角, 他的眸光变得锐利明亮,犹如鹰隼一般。

“说吧, 李幼白, 把你的秘密, 还有那枚玉佩的事, 统统告诉我。”

“李幼白, 你要信我, 别犹豫。”

合欢殿,翠喜掀开雕花铜香炉的盖子,添了些许香料进去,一擡头, 便见本在睡着的人忽地从帐中坐起来, 继而发出低沉的粗喘。

“来人, 来人!”

刘瑞君捏着额头, 犹陷在梦中的恐惧当中, 一把扯开帘帷, 大汗淋漓的脸上满是狰狞, 头发披散在脑后,她睁着圆滚滚的眼睛,胸口剧烈起伏,说话间,赤脚走下床,从柜上拿起剪子,胡乱挥舞了一番。

翠喜被吓得不敢动弹,颤颤巍巍小声唤她:“殿下,您做噩梦了。”

刘瑞君只觉得面前全是沾血的脑袋,安福的,言文宣的,还有好些记不清名字的,更可怖的是,她还梦到了刘怀和刘颉,他们穿着素白衣裳,充血的眼睛死沉沉盯着她,要她还他们性命。

他们明明还活着,却不肯放过她。

刘瑞君的剪子戳伤了翠喜,她不敢叫唤,捂着伤口仍试图唤醒刘瑞君。

“殿下,殿下,真的是梦,只是梦啊!”

孔嬷嬷进来,也顾不得那剪子上沾了血,扑上去便夺下来,随即扔给翠喜,翠喜忙拿走。孔嬷嬷揽着委顿在地的人,右手轻拍她后背,慈声道:“殿下莫怕,莫怕,坏人都会遭到报应。”

在她的安抚下,刘瑞君渐渐恢复意识,看着她的脸,喃喃出声:“嬷嬷,几时了?我睡了多久?”

孔嬷嬷叹气:“只一刻钟左右。”

刘瑞君抱起脑袋,用力拍了拍那发紧发疼的太阳xue,孔嬷嬷阻止不了,急的一身热汗,嘴里一直念叨“殿下,殿下。”那人痛苦地哀嚎一声,歪在她怀里。

待彻底清醒过来,她恹恹说道:“我这次还梦到言文宣了,他那脑袋滚到我脚边,他还要杀我。”

等了少顷,她扭头看向孔嬷嬷:“嬷嬷,你去请观里的道士过来一趟,给合欢殿驱邪,驱完便都好了。”

“好。”

刘瑞君是不信什么善恶有报的,但她的噩梦严重影响到睡眠休息,她整个人瘦了一圈,面颊也没了往日的光泽。

言文宣死前,她去牢里看过他,彼时他便靠着潮湿阴冷的墙,不屑地对视自己。他有傲骨,至死都没求饶。那夜她断了他的右手,每一根手指全都碾烂,他疼的哆嗦,却一声不吭,连句示弱的话都不肯说。他越是如此,刘瑞君便越生气,她想看到让崔慕珠抛弃阿湛喜欢上的人,其实卑贱肮脏,其实不过如此,她想看言文宣匍匐在她面前,猪狗不如的模样。

可他没有,非但没有,还用一双厌恶轻视的眸子瞪着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喜欢崔慕珠的,崔慕珠所喜欢的,都这般出挑。

刘瑞君不甘心。

昨夜言文宣来了,凄白的脸挂着鄙薄的讥嘲,他在笑话自己,他一字一句说的很是清晰。

“刘瑞君,你连她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是诅咒,最恶毒的诅咒。

崔慕珠只是个替身,一个替身便不配拥有那么多人的喜爱。

她不配。

太医刘瑞君她诊脉,要她静心修养,莫要操劳过度,随后开了药膳。孔嬷嬷接过后,又着人检查方子,继而才亲自去往小厨房盯着熬煮。

贾源过来,带了一对硕大的夜明珠,一颗摆在枕边,一颗摆在她手心,他侧躺在旁,为她松快筋骨,揉摁神经,她发出舒服的喟叹,反手拍拍贾源的脸。

“西凉不是进贡了一对玲珑双壁吗,拿去给陛下了吗,他最喜欢这种精巧的玩意儿。”

贾源:“正收拾着,弄完便拿给陛下,殿下放心。”

刘瑞君问:“陛下最近可有召见太医,怎没听到动静?”

“宣明殿的兴生一直盯着呢,说陛下虽没请太医,但时常心绞剧痛。”

“是吗,那便叫他仔细盯好,省的陛下来不及留话,落下遗憾。”

“是。”

刘瑞君躺在他膝上,眸光愈发冷淡,这么多年,终究是白白浪费了感情。阿湛身体有疾,打娘胎里带的弱症,但寻常人不知道。阿湛不是长久相,虽有太医调理养护,但早先庞弼便说过,阿湛最多活到五十岁。她原是想等阿湛寿终正寝再夺权的,如今看来,也不必对他留情。

大理寺书房内

李幼白被卢辰钊逼到墙角,被他自上而下的逡巡,扫视,她犹豫着,张了几次口,还是没能说出缘由。

“你先说。”

她眼神渐渐明朗,伸手摁住卢辰钊的肩,将人往外推开,随即走出来,声音变得很是冷静,“你说完你知道的,我告诉你关于我的事。”

卢辰钊走到条案前坐下,余光扫到她纤瘦但挺直的后背,缓缓开口。

“关于这位状元郎,我查出他祖籍江州,是言家旁支。言家主脉在魏州,魏州司马如今是族中掌事,江州这一支其实与他们没甚联系,早年间或许有走动,但到状元郎这儿便彻底断了。

江州言家人丁单薄,家门凋敝,状元郎却很是出息上进,自小便展示出超凡的天赋,故而其父为了他,主动跟京中旧亲联系上,而后状元郎入京借住亲戚家。亲戚家没有因他的家门而轻视,相反,因他聪颖勤勉,他们对他视若己出。

状元郎不负众望一举夺魁,之后入仕做官,本是平步青云的仕途,皆因贞武十年的谋逆之举,化作烟云。”

李幼白听父亲李沛说起过,但李沛却不知生父在京中有亲之事,故而她疑惑地看去,问:“亲戚?”

“是,亲戚。”卢辰钊回她,虽是一表三千里的亲戚,但到底祖上认的,而那家人又对状元郎照顾的无微不至。

“是哪家门户?”

“崔家。”

仙居殿,梅香跟梅梧站在殿门处,送走刘长湛后,便去准备沐浴的汤水。

贵妃卧在榻上,修长柔软的双臂搭着绣缠枝纹靠枕,乌黑的发铺在身下,她擡了擡眼睫,梅香上前将半开的帷帐撩起,挂在银钩上,复又弯腰低首。

“娘娘,是否歇会儿再去清洗?”

崔慕珠却是一刻都不想忍,梅香搀着她起来,随意一瞥,便看见她颈部往下的皮肤,布满了点点红痕,她耳根一热,忙低下头去。

娘娘盛宠,经久不衰,后宫里的美人一茬接着一茬,却再未有人同娘娘一般。

前两日的孙美人,故意借口探望娘娘,正中撞上在仙居殿的陛下,还装着一派天真烂漫,不仅不赶紧离开,还特意姨母长姨母短的叫,穿着那样薄软的襦裙,屡次三番凑到陛,只好在端来晚膳后,讪讪告辞,临走回头,那记眼神称得上嫉妒不甘。

崔慕珠泡了会儿,将浑身上下刘长湛留下的印记清理完,梅香进来秉,道孙映兰来了,在偏殿候着。

崔慕珠不耐,“便说本宫累,不想见人。”

“奴婢说了,但孙美人不肯走,奴婢瞧她仿佛哭过。”

“还在哭?”崔慕珠往手臂掬了捧水,擡眸,“你先去看着点她,我换完衣裳再过去。”

孙映兰在偏殿做了大半个时辰,又急又燥,偏不能发脾气,待看到崔慕珠从珠帘后出来,还是那副雍容高贵的样子,不禁心口发堵。她站起身来,冲着她福礼,声音带着哭腔:“姨母,求你救救哥哥。”

姜皇后的事,查来查去终于查到孙少辉头上,其实但凡是个明白人,便知孙少辉此番在劫难逃。

先前有底下两个人为他顶罪,上面还有崔泰担着,他逍遥快活了数月,也够了。而今陛下态度分明,扶持崔家的同时打压姜家,幕后指使那人如今全身而退,再不管他孙少辉,大理寺便将他提去问审,才过去一夜,他便受不了,哭嚎着往外递消息,让孙映兰和父亲救他。

实在是大理寺的酷刑多,他再这么熬下去,不该说的也就说了,到时便只有死路一条。

“姨母,哥哥是您的外甥,您救救他吧,求您了。您若是都不管他,他一定会死在大理寺的。”

崔慕珠拨弄桌上的古玩,擡起眼眸瞧她泪眼朦胧的可怜样儿,忽地开口道:“大理寺是正经衙门,不会草菅人命。只要他是清白的,受几次刑又如何,横竖能证明自己,旁人能挨过,他也能。”

孙映兰知道她是何意思,那两个顶罪的人在刑部受了三日审问,最终认罪画押,倒是没供出哥哥。可哥哥不一样,大理寺那群官员,有了上意后什么酷刑都能用,目的就是查出真相,他们可不管哥哥会得罪谁。

“姨母,我求您了,救救哥哥吧,咱们是亲人...”她忽然扑通跪下,膝行上前,抱着崔慕珠的膝盖仰起头来,泪珠哗哗往下淌。

“孙美人,你错了,打从你进宫那刻起,咱们就不是亲人了。”

孙映兰一愣,崔慕珠拂开她的触碰,淡声道:“咱们都是陛下的女人,既如此,你该去自己求他,不该过来找我的。”

孙映兰咬着牙根:“可陛下爱您。”

“所以便得我去吗?”崔慕珠笑,“你那哥哥跟长公主勾结,利用姜皇后来害我崔家时,可想到咱们是一家人了?如今长公主抛弃了他,他又不敢吐露真相,怕被长公主弄死,便来求我?

孙美人,你当本宫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当本宫是寺里普度众生的僧人?回吧,别来找我,没甚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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