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格兰特已经在远处，观察了任星云五分钟。
他这辈子一直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于是他走上前去和任星云搭话。
“ 可以借我根烟吗？”
格兰特的目光下意识停留在——那只手腕上。
一枚Patek Philippe 百达翡丽 5370P 铂金双追针计时码表。
全手动机芯，搭载人类能造出的最精密机械结构之一。
不对外销售，只做定制，全球认表不认人。
看到这块表，他眼神里最后一丝犹豫退去。
赌对了。
任星云转头打量他，没多问，抽出一根烟递过去。
抽完一口烟，脚尖刚踩灭烟头，正准备转身回餐厅。
格兰特站在原地，眼见自己没搭上话，语气带了点急促：
“你手上的那块表……不错啊。”
任星云脚步一顿，侧头看了对方一眼。
“你认得？”
格兰特轻轻点头。
“百达翡丽5370P，铂金壳，蓝釉表盘，双追针计时。”
“全球限量不到三十块。你这只还是欧版定制款，背透还是密底？”
能认出牌子的人不少，能说出型号和细节的……寥寥无几。
任星云眼神里有了点兴趣。
掏出烟盒，又抽出一根递给男人。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场面话。
可越聊，任星云就越发现，这个名叫格兰特的男人，远不是他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耶鲁大学金融专业，联邦奖学金获得者。
毕业后直接进了政府预算委员会，负责政策建模和经济评估。
只是，那段公务生涯并不长。
他很快意识到真正的金钱游戏，藏在纽约曼哈顿的高楼里。
于是他跳去了华尔街，一家顶级对冲基金，做固定收益和衍生品方向。
年薪七位数起步，操盘过的项目动辄十亿美金。
直到有一次，一场看似普通的债权置换项目。
他卷进了公司高层之间的内斗。
账户冻结，信用清零，官司缠身，律师信像潮水一样涌来。
他连最后一套房产也卖掉支付了诉讼费，前妻则在那时带着孩子，离婚回了堪萨斯老家，连一句解释都没留。
说完自己的经历，格兰特笑了笑，低头看着自己快燃尽的烟。
“所以现在，”他自嘲了一句。
“我就只能在这种地方虚度人生。”
烟头燃到尽头，他轻轻一弹，火星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小小的弧线。
“老板。”
“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
他从上衣内兜掏出一张名片，用力抹了抹边角的褶皱，递了过来。
上面只写了一行字：
“东十七街·北区马丁旅馆 302”“格兰特”
“只要你愿意付报酬。”
“任何事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说完转身，沿着街角慢慢走进夜色中。
夜风渐起，格兰特拉紧了西装的领口，沿着东十七街一路走回了“马丁旅馆”。
旅馆不大，灯光昏黄，楼道里有股掺着烟味和廉价清洁剂的味道。
三楼尽头的302号房门吱呀一声被他推开。
屋里已经有两个人——
一个剃着地中海发型的胖子正盘腿坐在床上修指甲。
还有一个黑人老头半躺在椅子上打着呼噜。
见格兰特一进来，胖子咧着嘴笑了：
“哟，亿万富翁回来了。”
“今天怎么样？有人雇你扫地了吗？”
格兰特没搭话。
把外套脱下来搭在床边椅背上，然后坐回自己的床位，床垫一动就发出吱呀的声音。
靠着墙，闭上眼睛，却完全没有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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