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明元年(880年)冬,凛冽寒风呼啸而过,长安城头风云突变。
黄巢率领的义军仿若汹涌澎湃的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势冲破了那巍峨坚固的城墙。
金銮殿内,象征着至高无上皇权的龙椅,此刻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大唐帝国的威严在此刻被无情地践踏。
唐僖宗犹如一只仓皇失措的丧家之犬,带着残兵败将,狼狈地逃往蜀地。他们的身后,扬起漫天的黄尘,恰似大唐那摇摇欲坠的国运,一片混沌。
黄巢于长安城中,意气风发地登上皇位,定国号为大齐,年号“金统”。
这一宣告,标志着一个崭新政权的诞生,然而,它更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刃,无情地撕开了大唐帝国那千疮百孔的伤疤,让这个曾经辉煌无比的王朝,愈发显得摇摇欲坠。
惊魂未定的唐僖宗,蜷缩在成都行宫那略显破败的宫殿之中。他望着那斑驳陆离的宫墙,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恐惧交织的复杂神色。他心里明白,若想夺回那失去的江山,唯有借助藩镇的力量,方有一线生机。
为了向天下表明自己重振山河的决心,他毅然改次年年号为“中和”。试图通过这新的纪年,昭示自己恢复大唐荣光的雄心壮志,然而,这又何尝不是他在困境中的一种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呢?
中和元年(881年),刚过春耕时节,大地才刚刚泛起新绿,万物尚在复苏之中,唐僖宗便已迫不及待地开始筹划着反打。
二月九日,唐僖宗向各道藩镇发出诏令,允许他们以皇帝的名义,对有功的军将及时进行墨敕授官。
简单来说,就是各地藩镇可以直接用皇帝的名义,给立下功劳的将士下发非正式的任命文书,授予他们官职。
各地藩镇一看,我艹,有好处可捞,纷纷响应号召。藩镇借“勤王”名义扩张势力,加速了唐末藩镇割据的局面。
于是,他们打着“勤王”的旗号,纷纷响应号召,表面上是为了匡扶大唐江山,实则是借此机会扩充自身势力,使得唐末藩镇割据的局面愈发严重。
四月初一,邠州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消息。唐将朱玖率领精锐之师,如鬼魅般突袭邠宁。
在一场激烈的厮杀之后,朱玖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斩杀了黄巢任命的节度使王玫,随后,他率领大军,马不停蹄地直逼长安。
几乎与此同时,河中都虞候王重荣也公然扯起反旗,与大齐政权彻底决裂。王重荣的麾下,大多是沙陀、党项等剽悍勇猛的部族。这些士兵,个个犹如饥饿的猛虎,充满了野性与力量。
黄巢得知消息后,勃然大怒,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他立即急令朱温、黄邺率领军中精锐出征,前去平叛。双方在河中地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战场上喊杀声震天,硝烟弥漫。
经过一番残酷的拼杀,黄巢军最终不敌王重荣的部队,落得个丢盔弃甲的下场。粮草辎重船被王重荣截获了四十余艘,黄邺更是在战斗中不幸中箭,坠下马来。朱温无奈之下,只得率领残部败走同州。
消息传回长安,黄巢愤怒到了极点。他猛地将手中的酒盏狠狠砸在地上
“都是废物,朕养你们干什么吃?传令朱温,及刻修整南下,拿下邓州将功赎罪,不然军法处置!”
此时的长安城外,已然战云密布,局势一触即发。王重荣将军队屯驻在蒲州,他麾下的杂胡骑兵犹如幽灵一般,时常纵马驰骋,掠过同州的粮道。那密集的马蹄声,仿佛如鼓点一般,不断敲打着大齐政权那紧绷的神经。
王重荣一边派遣使者,带着染满鲜血的战旗,前往联络邻近的藩镇。盟书上“勤王讨逆”四个大字,写得龙飞凤舞,气势非凡。然而,在每一张盟帖之下,都暗藏着分割地盘的密约,尽显藩镇之间的贪婪与野心。
其部将常厚更是嚣张至极,多次如同尖刀一般,突袭大齐边境。他将俘获的辎重车马,公然堆放在军营前示众,仿佛是在向黄巢示威。这一系列举动,逼得黄巢不得不命令尚让率领三万精兵,向东进发,前去平叛。
山南西道节度使牛丛,在接到唐僖宗墨敕的那一天,正对着汉中粮仓的沙盘,来回踱步,陷入沉思。
当天夜里,他便紧急征调巴、剑二州的民夫,将从蜀地运来的粮草,堆积如山。同时,他让幕宾模仿骆宾王《讨武曌檄》的笔法,连夜起草檄文。
在檄文中,他将黄巢比作篡汉的新朝王莽、乱晋的伪楚桓玄,言辞激烈地号召天下藩镇,共同讨伐这个“逆贼”。
当这份檄文快马加鞭送往荆南之时,牛丛对着铜镜,仔细地整理着自己的官服。他的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暗自思忖:“待收复长安,我定要在曲江池畔购置别院。”
唐僖宗在成都听闻诸镇响应,心中稍安。四月朔日,他在行宫召集随驾群臣,拍案怒道:“朕虽暂避蜀中,然王师未灭!黄巢一介盐枭,竟敢僭越称帝,实乃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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