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魔界的掌权者心中的雨停了,才能看见……
玉泽看着他笑着, 不由抖了一下。她与罔世相处六千年,知道这虽然是个平易近人的主儿,但一旦较起真来是真的可怕。
五千年前, 罔世刚刚打败旧魔君。以绝对的实力碾压夺取了这个万人垂涎的王座。
可他只管夺去, 却不善管理,或者说根本不管理。
第一次闭关,刚出来就看见蝎族的人举着两只大钳子耀武扬威要改朝换代。
罔世也是像今天一样的笑, 让她把大殿里那些堆积如废纸的传报全部搬去魄罗河。
“姑娘家看这些不好。”他把玉泽当亲妹妹, 目送她走出大殿, 门关上才动手。
大殿里的纸才收拾干净, 就看见殿门开开合合, 一只只失了钳子的健壮蝎子跌落几滚, 灰溜溜帮她运送那些没来得及处理的传报。
魔界横行千年的蝎族一朝成了没牙的狗, 一路上蜿蜒乖顺从大殿到魄罗河,曾被他们欺负的魔族一人一口唾沫。
玉泽觉得自己很善良, 还允许他们洗了个澡。
因为她看见一只鼻涕虫几乎把自己吐空,情绪激动得将回归了本体的蝎族几乎粘在地上。一想到这副场景, 玉泽就恶心出鸡皮疙瘩。
而那些蝎族, 至今仍在她的花园里每日生产毒液,浇灌那些以剧毒为食的花朵。
不过从那时起, 玉泽便接起了处理魔界事物的担子。总不能罔世每次闭关出来, 都要往她这里扔几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残废小魔物。
管一只蝎子是管, 两只也是管, 不如将整个魔界都管起来。
魄罗河内,玉泽往书案前一座,角落堆积的书简中立刻便钻出几只被卸了钳子的蝎子。
只有高高的一根尾巴举在砚台上方,墨绿色带着荧光的毒液顺着毒针掺杂到墨汁中。没了两只钳子的支撑, 它们摇摇晃晃却丝毫不敢懈怠。
“你们几个。”那几个蝎子习惯了玉泽办公时的安静,一出声便被吓了一跳。其中一只不大稳当的将自己尾部的毒液差点晃落在桌上。
旁边一只体型稍微大一点的将尾部快速扫过去稳住那只年幼的,擦着砚台的边将那滴毒液送进去。
玉泽看在眼中,对上那几对失了光泽的黑豆似的眼睛,没有责罚。
“过几日,怕是有人来陪你们了。”下场应该只会更惨。
冥界的人拂了罔世的面子,档案堂而皇之的越界。
用罔世的话说,有人反了,就再打下来。可有人不尊重他,就要挖了眼睛,拔了舌头,让他在魔界的市集做最卑贱的乞讨者。
三张用掺着蝎族毒液的墨写出来的请帖交到罔世手中。
转瞬间,墨色中荧光青色的毒液被红色的术法链子锁住,消失在墨色中。即便是修为再高的仙妖鬼,也看不见内藏的毒性。
而魔界的噬魂蝎,它们的毒液作为六界中赫赫有名的三大毒物之一,万年前作为魔界参与那场杀神宴会的重要一环。
那些以为拿了几片先神碎心就能横行的人应当付出自己的代价。
“我加了锁,告诉送信的魔使,提醒人家一句,到了我魔界再开请帖。省得说我们没说规矩,不诚心待客。”
他笑得几分讥讽,有人要他的面子,就别怪他下他们的脸面。
仙,妖,还有冥界那个老东西,敢来他的地盘上,就该受他的折磨。
罔世的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谋算好报复的计划便重新轻快起来。他迷恋修为,对人情往来之间的事情少有琢磨,自然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
可玉泽知道,这意味着魔界与其他三界翻脸了,她得早做打算。
对于罔世,她一直将他视作自己的恩人,哪怕为他死都可以。但是魔界不可以,那些她管理的井然有序的魔界山河,那些生息繁衍的魔界子民,不能为任何错误的决定付出代价。
看着罔世离去的背影,她隐隐感到心中深藏的那处柔软不知几时似乎有所改变了。对于罔世,曾经裹挟着恩情的少女之心,在对于魔界的管理中渐渐淡去。
回到婆罗河,玉泽少有的靠在窗前,没有管桌上那一堆需要处理的事物。窗外是从人间借来的四时景象,此刻正密密浇着雨丝。
玉泽撚着手里的茶杯,思绪飘远,回想到很久之前,小丘来的时候。
那是一条伤痕累累刚刚化形的泥鳅,在一个雨夜被罔世捡回来,连夜敲开了婆罗河的门。
“这小家伙以后你养着吧,还挺可爱。”
他把小丘扔到她怀里,像极了父亲把调皮的孩子扔给母亲。
玉泽没养过孩子,任小丘粘着泥在怀里拱来拱去,她站得如同一块钢板,任小丘胡乱爬。
罔世实在看不过去,接过了小丘,“他这是饿了!你有没有东西给他吃。”
“唔,泥鳅的话应该还是和你们蛇族靠近的……”
“这么小,是该和小孩子一般喝奶的吗?”他一眼瞟到玉泽身上,在场唯一的女性。
她记得那一夜,两人手忙脚乱的往小丘嘴里塞干馒头,差点把小丘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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