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师大人真想大笑三声,吐一吐胸中郁结之气。
马车快要到达师府,师舒达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住情绪,神情又变得悲戚。
马车还没停稳,师舒达就听见了张氏的痛哭声,“老爷,您听说了吗?青曼要去和亲啊老爷!老爷您说句话啊。”
师青曼也得到了消息匆匆赶了回来,如今两只眼睛已经哭肿,成为了泪人。不等马车停下,师青曼就冲上了马车,扯开了帷幔:“爹爹,爹……”
话没说完,师青曼就见到了爹痛苦的面色。师舒达面对着师青曼稚嫩的脸,两只眼中泪珠滚滚。
他抖着手轻轻抚摸着师青曼的脸,哽咽着说道:“我儿,为父尽力了。只是圣意已决,为父无力憾天。”
师青曼面色肉眼可见地灰败了下来,眼中的光彻底的灭了:“可是爹……我已经有婚约了,我冬月要成婚了,怎能去和亲呢?我去和亲了,爹娘怎么办?觅郎怎么办?”
师舒达沉重地闭上了双眼,抖着手将师青曼搂在怀中:“我儿,这就是你的命啊,这就是你身为师家女的命啊。是为父没用啊……”
师青曼张张口,想像平时那样尖叫怒骂,可是她叫不出口骂不出声,身体颤抖得像是筛糠一般,就连说话声都小得像气息。
她推搡着师舒达的胸口,抗拒地说道:“爹,我不和亲,不和亲。”
往日温柔的爹,今日异常强悍,她推不动挣扎不开。
耳边只有师舒达的哽咽声,师青曼感觉自己的脑海像是浆糊一般,昏昏沉沉,浑浑噩噩。
最终她身体一软双眼一翻,倒在了师舒达怀里。
师舒达惊呼起来:“快,快把二小姐抱回房里。青曼,青曼呐,你别吓爹爹。”
“噗通”。
明白事情已经成为定局,张氏身形前后摇晃,最终身体一翻瘫软在地。
紧闭的双眼中,两行泪滚滚。
御书房中,恒帝终于批完了最后一本奏折。捶了捶酸胀的老腰后,他舒了一口气:“一天天的,哪里来的这么多奏折,尽是些废话。晌午了吧?孙德全,今日吃什么?”
孙德全笑道:“今日吃海盐板炙肉,用的是端王爷送来的海盐板,整个长安只此一块呢。”
恒帝心情舒畅:“这个好,炙肉好吃。”
孙德全继续说道:“王爷还送了海盐盐敷包来,太医院说,陛下腰膝酸胀,可以加热盐敷包捂一捂,症状能减轻。”
恒帝更愉快了:“行,捂一捂。”
温热的盐敷包轻轻压在了恒帝的后腰上,温热的感觉让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唔,小六去了幽州,越发贴心了。”
孙德全将第二个盐敷包压了上来:“是啊,端王爷自小就心细。”
恒帝笑着颔首:“对对,晖儿不拘小节,昭儿心细如尘,两兄弟性情截然不同。”静静地趴了一会儿后,恒帝自言自语道:“孙德全,朕感觉自己老了。”
孙德全双腿一软正准备跪下,就听恒帝道:“这里没外人,别跪了。”
“等议和使团走了之后,立太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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