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外面听不见一丝声音彻底安静了下来,婆媳两人才敢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还好这孩子乖,没有哭闹。”纪奶奶轻声说道,带着一丝庆幸。接着又担忧地问:“小梅,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两人不敢点灯,只能摸索着在黑暗中找到了床边,小心翼翼地坐下。
金小梅从纪奶奶手中接过孩子,眼中满是心疼:“翁嬷嬷为了引开那些人,恐怕现在也是凶多吉少。这个孩子才刚刚出生,就遭遇了这样的劫难,真是可怜。如果天亮后翁嬷嬷还没有回来,我们只能想办法把孩子带走了。”
纪奶奶沉默了很久,眉头紧锁,“这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我们带回去,就家里的条件,怎么养活他?你大嫂马上就要生了,她那脾气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怎么能容得下家里多养一个孩子?”
“娘,”金小梅看着怀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家伙生出怜悯之心,“要是天亮前这孩子的家人还没出现,那他就暂时养在我身边吧。小山小河都大了,小川也有两岁了,有几个孩子帮忙带着,日子虽然难过一点,但总归也能把他拉扯大的。”
时间回到当前。
“娘,那嬷嬷没再回来了是吗?你们后来到底是怎么把我带回家的呢?”
纪暖很好奇她奶和她娘两个普通妇人,当时是用什么办法掩人耳目把她偷渡出来的。
纪母回忆着当时的紧张和忐忑,缓缓说道:“我们等了很久都没见翁嬷嬷回来。还好上山时,我们把供奉佛祖的东西放在一个篮子里带上去的,下山时就用那个篮子装着你,混在一群下山的人中间,这样才险险避开了那些暗中寻找你的人。”
纪暖不喜欢这闷人的气氛,嬉皮笑脸的逗纪母开心,“要不我爹常夸我天生聪明呢,原来是遗传了我娘的聪明劲儿!当时冒着性命危险还能把我从歹人眼皮子底下救走,别人的娘可没有这份急智和勇敢。”
纪母被女儿逗得笑了,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一有机会就夸自己!”
纪暖笑得更欢了,她继续问道:“娘,你快说说,我爹当时病得那么重,最后是怎么好起来的?”
纪母:“这事儿说来也真是奇怪。你爹吃了好几天药都不见好转,那天我把你放在他身边躺着,就出去盛了碗米汤的功夫,回来就看见他已经醒了,正伸着手逗你玩呢。也难怪你奶那么疼你,你一来她儿子就好了,所以她老人家一直把你当成纪家的福星。”
外面传来阵阵说笑声,听起来像是王云姗她们来了。
“你看,说话间就耽误了不少时间,道贺的姑娘们都到了。”纪母也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她从怀里摸出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福牌,“这是从包着你的小被子里找到的,可能和你的身世有关。你现在有宋家人护着,娘就把这块福牌交给你自己保管。想找回自己的身世,或者不想找,都由你自己决定。”
“娘……”纪暖紧紧抱着纪母,心中为原身能遇到这样好的养父母而感到无比庆幸。
纪母轻轻拍着她的背,欣慰于女儿在得知真相后依然与自己如此亲近,“好了,暖暖,让全福人和梳妆娘子进来吧,再耽搁下去,接亲的人可就要到了。”
纪暖松开纪母,由她去叫梳妆的人进来。
她重新坐回镜子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想象不出生母的样子。
虽然纪暖没见过生母,但那也是原身血脉上最亲的人。她向来秉持着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原则,纵使过去那么多年,真要查起来也不是无从下手。
翁姓并不是大姓,还有翁嬷嬷称呼生母为“娘娘”,这是后宫嫔妃或者王府女主人才有的尊称。
纪暖再次端详起手中的玉牌,正面雕刻着精致的山水纹,反面则是一朵不知名的花朵,底下隐藏着一个小小的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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