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九,毕师铎兵临广陵,城中人情忷忷。
吕用之指挥左、右莫邪军出城迎战——莫邪军为吕用之为保护自己所建,分为左、右两军,计两万人——毕师铎见他们来势凶猛,将阵形后移。吕用之趁机派人砍断护城河桥梁,收兵回城,坚守不出。
高骈在帅府听到喧哗,询问左右情况,才知是毕师铎作乱。急忙把吕用之叫来责问,吕用之低头嗫嚅着说:“毕师铎所部因想家而擅自返回,已被守卫所阻。刚才我去处置,料想一会儿就散了。如果他们还不走,不过是劳烦上天派位玄女力士出山罢了,令公不必担忧!”
高骈盯了吕用之很久,缓缓道:“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所说所做都不太对劲,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让我被部下所驱。”说完,神色惨然,久久没有言语,吕用之羞惭退出。
毕师铎打了一天没收到任何效果,只得收兵屯驻于山光寺(江苏扬州北),见对方没有预想中那么容易对付,不禁有些后悔。
四月初十,毕师铎自感已现有兵力难以攻破广陵,便派将领孙约,前往宣州(安徽宣城市宣州区)找观察使秦彦搬兵,许诺城破之后拥立秦彦为淮南节度使。
秦彦此人,原为武宁军将领(治所在江苏徐州),黄巢来袭时,他率数百人杀掉下邳令投奔了黄巢。黄巢战败,他又降于高骈,出任和州刺史(安徽省马鞍山市和县)。
之后,又趁宣歙观察使窦潏病重,带兵攻陷宣州,自任观察使。是个眼里只有利益,谁强跟谁、谁弱侮谁的狠角色与下滥货。毕师铎找他求援,无疑是自寻败亡!
回头再说高骈!
吕用之走后,他越寻思越觉得不对。自己并没有任何对不住毕师铎的地方,他为什么要造反?于是又把吕用之叫来询问,吕用之只好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高骈想了一会儿,告诉吕用之:“我与毕师铎同为淮南将帅,不愿自相残杀。你去选位温良忠厚的将领,带着我的亲笔信去找毕师铎。如果还是解决不了,再决定怎么办!”
高骈的计划本来很好,只是他忽略了吕用之的为人。这样的骗子,又怎能找到可靠的送信人。
果然,吕用之思来想去不知该让谁去。没办法,只得派他的亲信许戡,带着高骈手书及酒肉美食,前往犒劳毕师铎。
毕师铎原以为高骈会派位大将前来,好让他当面发顿牢骚,控诉吕用之的恶行,互相给个台阶也就算了,没想到来的竟是与吕用之穿一条裤子的许戡!
毕师铎手指许戡大骂:“梁缵、韩问哪里去了,怎么派你这个杂碎过来!”没等许戡回话,两边士卒已将他拉出砍了。
四月十二日,毕师铎将回信用箭射入城中,吕用之直接把信烧了。
四月十四日,吕用之带百余莫邪军前往淮南帅府。
高骈大惊失色,躲入寝室中不敢出来。过了许久,他才在亲信的护卫下,貌似镇定的走出,对吕用之说:“这是节度使居所,你无故带着甲兵闯入,是想造反吗!”
高骈毕竟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的名将,虽然现在老朽昏聩,但身上那股杀伐气质犹存。
这句话把吕用之镇住了,仓皇退出内城,用马鞭指着帅府,心有余悸的说:“我绝不再进这个地方!”
自此,高骈与吕用之闹翻!高骈据内城,吕用之占外城。
当晚,高骈将儿子高杰叫来密谋对策。让高杰总领内城防卫,并把五百亲信加强给了高杰。
吕用之则派人在全城范围内搜捕丁壮,不论书生还是士人,全都拿刀逼着登城防守,从天亮站到日暮也不让休息。城里人恨死了吕用之,更埋怨毕师铎为什么还不抓紧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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