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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欲望之主(1 / 2)

第209章 欲望之主

“心脏?”

谢眠忽然无可遏制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到达顶点之后骤然停止,谢眠低下头,脸上表情冰冷而戏谑。

“不想说可以不说,为什么还要说笑话要逗我?明明……我刚刚还打算好好地品尝你,不让你那么快就去死呢。”

锋利的五指插i入肩膀血肉,疼痛让塞缪尔闷哼了声,嘴唇有些发白。

谢眠低头咬了一口,“我是不是该叫你黎明祭司?”

黎明号上,唐简曾假借黎明祭司的身份,引诱蓝星人出航献祭,复活祸乱之母。但他实际上只是祸乱之母的仆从,并非真正的黎明祭司。

真正的黎明祭司,是塞缪尔。

塞缪尔并没有否认。

那张年轻俊美的脸上有一道显眼伤痕,上面鲜血已经被舔得干干净净,只余下粉嫩泛白的肉。

谢眠又咬了一口。

塞缪尔没有再试图解释或者说服什么,他脸上甚至丧失了对痛苦的反应,而是微微笑道。

“眠眠,你要吃得快点。祂就要到了。”

“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黎明之神马上就要降临。

但相较于此,他更在乎自己眼前的食物。

不论哪个生物,如果尝试过忍饥挨饿亿万年的滋味,就该明白,饥饿比死亡更加不可忍受。

而此刻。唇齿之间,浓郁到极点的夜息花香让人目眩神迷,发出喟叹。

最纯粹的神之血肉就在眼前,为什么以前的他却没有发现?

是了……失败造物没有心脏,也没有阳气流动,光凭碰触,是没有办法感知到的。

非要像现在这样,咬在口中,细细咀嚼,才能品尝出其中美味。

地面的震动仍在扩大,不断有物体砸在地上发出凌乱声响。

黎明祭司手边翻开的书卷发出的光芒越发强烈刺眼,掩盖住与恶魔交i叠的身影。

“我的味道如何?”

“……很香……很……纯粹。”

“纯粹?是因为我没有心吗?”

“或许吧。你有意识,却没有灵魂……而灵魂,却决定味道变化的最大因素。”

“眠眠,是他们好吃一点,还是我好吃一点?”

“……呵……”

“乖,别光顾着吃,告诉我答案。”

“你的血肉和他们的灵魂,都来自同源……我都……很喜欢……”

“真狡猾。‘都喜欢’怎么能算是答案。”

“……”

恶魔撕咬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苍白的手抚在那只浓稠如夜的黑色眼睛下方,鲜红的血液从他锋利的指甲流淌,仿佛是从眼眶里流下的血泪。

“……该喊狡猾的,不应该是我吗?”他嗤笑道,“在问我问题的时候,你也从来没有给过我答案。”

“当初为什么要送我这只眼睛?为什么这么想要让我看到真实?看到之后呢?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谢眠凑近了过来。

“不管是什么。你再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塞缪尔脸上忽然又漾出那年轻的、狡黠的笑意了。尽管此刻已经很难辨认那是一个笑容。

“噗……眠眠,我以为戴上那只眼睛之后,你现在脑子里已经只剩下吃了。”

谢眠坐在他身上,低头睨着他,“你当我是什么?猪么?”

“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塞缪尔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有些漏气的喉管让他的笑声断断续续。

束缚着他手腕的锁链已经悄然消失了,或许是恶魔认为此刻这样的束缚已无必要。

于是,他苍白的赤i裸的骨节便沿着恶魔的血衣攀上去,与那只美丽圣洁如莲花的恶魔的手交握在了一起。

“这只眼睛,能够让你看见世界的真实,却也会将你的欲i望无限放大。”

“这没有什么不好的。释放真实的欲i望,展示完全的本我……没有东西可以再束缚你,你可以爱,也可以不爱,可以恨,也可以憎恶,饿了就猎食满足,痛苦就祭以杀戮……祂总是想把你变成记忆中最初的人,可你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人了。谁都不再是了。”

“……眠眠,我说过的,我想要让你自由……”

“完全的、彻底的,自由……”

塞缪尔抚摸着谢眠的脸,单片眼镜已被鲜血浸染,另一只眼睛里却仍显出异样的狂热执迷,呢喃。

“真是美丽啊……这样鲜活的你……”

“来吧,”他说。

“在世界倾覆之前,再用力一点吻我。”

……

旁边黄金之书的光芒已经发到最盛。

谢眠靠在船舱门边,舔舐着手背上残留的血。

地面的震动忽然停止了,周遭安静下来。

一团金色的光芒钻进了被仔仔细细吞噬干净的躯壳里。

血肉再生时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寂静的船舱里响起,但谢眠犹在回味着刚才的美味,所以并不在意。

直到“黎明祭司”重新又站了起来。

祂和之前塞缪尔的模样并无不同,只是眼瞳变成了漠然的暗金。

【阿勒忒娅的‘心’消失了。是你所做?】

洛萨忒修斯,这位“黎明之神”,在降临之后说了第一句话语。

谢眠停下动作,目光挪到死而复生的“人”身上,片刻,他点点头。

“没错。”

【阿琉克斯,也因你而丧命。】

混乱之子,阿琉克斯。

为了复活自己的母亲,在被抹除之前,以自身为献祭,开启了“黎明号”上的传送法阵。

而阿勒忒娅是洛萨忒修斯的妻子之一。

阿硫克斯是她为黎明之神生下的半神子嗣。

这是他所吞噬那颗残缺的“心”里留下的记忆。

“是。”谢眠道。

【你比我想象中要冷静,容器。】

“而你却并不如我所想,是一位足够谨慎的神明。”

【谨慎?】

“能够在死亡之主的狩猎下存活至今,理应是一位谨慎的神明。”

“可如今你却选择亲身降临死亡之主的梦境,难道不怕这只是一个陷阱?”

洛萨忒修斯金眸漠然。

【如果没有真正确认‘心’的存在,我不会降临此地。】

【亦不会和一个容器,说这样多的话语。】

“所以,”谢眠挑了挑眉,“你也认为死亡之主将祂的‘心’藏在了我的身体里?”

【不是认为,而是肯定。容器,你接管了死亡之主的梦境。】

“所以呢?”

【神的梦境又怎会轻易被区区容器掌控,你身上必然掌握着梦境的钥匙,也就是祂的‘心’。】

谢眠又笑了起来。今天晚上惹他发笑的东西似乎意外地多。

“一个问题。你会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放在一个试图杀死自己的容器身上吗?”

【容器怎会试图杀死神明?不必再试图用谎言隐瞒了,你的神明已经沉睡,没有力量持续支撑的梦境是无源之水,不必外力击破也会慢慢自行崩毁。如果你放弃抵抗,束手就擒,我或许可以尝试将‘心’从你身上剥离,放你一条生路。】

谢眠:“我杀了你的妻子和儿子。现在你说,你可以放我一条生路?”

【神有博大胸怀与恩慈,若诚心忏悔,当可宽恕。】

“宽恕?”谢眠嘴角勾起嘲讽笑意,“不。你本来就不在意。阿勒忒娅只是你用来试探死亡之主的工具,她的生死甚至比不上从你眼前掠过的一根飞你要我束手就擒,也不过只是害怕梦境力量的攻击,更害怕死亡之主是否有可能从沉眠中苏醒。我说得对吗?洛萨忒修斯。”

【……休得无礼!容器,我的耐心有限。机会仅此唯一,你若不抓住,别怪我手下无情。】

谢眠脸上却丝毫没有惊慌之色,道:“黎明之神,你是否想过一个问题?”

“那位手段残暴的神明,当年几乎把宇宙中的所有神明猎杀殆尽,又有谁能够让祂陷入如此突然的虚弱,甚至长眠无法清醒?”

“对于一位高阶神明来说,假装沉睡可比真正沉眠简单得多。”

洛萨忒修斯瞳孔收缩了一下。

祂并不相信一个容器会敢于刺杀神明。

眼前这个容器能够掌握梦境世界,必然已经得到了梦境的钥匙,死亡之主的“心”。

但有一点谢眠说的没错。

对于神明而言,假装沉睡比真正沉睡要容易太多了。

如果死亡之主真的只是以“心”作为诱引,特意将它引出藏身之地,困于这梦境世界之中……

谢眠过了勾唇。

感知到了。

神明的欲i望。渴求。动摇。恐惧。

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在一些方面,其实和祂们眼中的蝼蚁也没什么不同。

浑浊而又无趣。

【不对,如果祂是假装沉睡,此刻我已经入瓮,祂为何还不醒来?】

洛萨忒修斯忽然反应过来。

【容器,你在愚弄我!】

似乎因为被窥视到了内心的软弱而暴怒,洛萨忒修斯的语气不再平静。祂的身影转瞬而至,手臂骤然贯穿了容器的身体!

心口被穿出一个大洞,鲜血汩汩流淌。

谢眠却仿佛感觉不到痛苦一样道,语气懒懒,道。

“我都说了不在这里。”

洛萨忒修斯的手停在他身体里。

胸膛里面确实空空荡荡,只是一堆骨与血的结合体,并没有‘心’存在的痕迹。

怎么会没有?

难道真的是陷阱,祂上当了?

不对,一定只是容器把‘心’藏了起来。

【容器,你把‘心’藏到了哪里?】

“我为什么要说?”

【倘若你不说,我将会把你的灵魂碾成碎片,让你的意识永远在痛苦中灼烧,永世不可解脱!】

发觉事情超出意料的神明已经失去了开始时的风度。

祂在他的胸腔内不断翻找,将血肉翻搅得一片狼藉。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谢眠又有些忍不住发笑了。

穿过胸膛翻搅的手臂。

如水流般不断滴落的血。

链接……建立了。

“你真的如此渴望,毁去祂的‘心’吗?”

他柔柔问道,仿佛在神的威胁下终于示弱。

【告诉我,它在哪里!】

“好……我告诉你。”

他轻飘飘地笑了起来。

“我并没有将它藏到别的地方,它就在我的身体里。你再仔细找找。”

“把手再左移一点,往上一点……对。它就在那里。”

洛萨忒修斯感觉自己握住了一个正在跳动的东西了——是心脏吗?

没错,是心脏。

死亡之主的心脏,此刻就在祂的掌心——!

脆弱的承载着‘心’的容器仰头看祂,一红一黑的眼瞳好像有魔力将人吸引。

祂忽然觉得那眼睛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哪里熟悉。

“你已经握住了祂的‘心’了。”容器轻声说。

狂喜。

为了今天,祂已经等待了亿万年,也在宇宙中躲藏了亿万年——这亿万年间,众神之国彻底崩坏,死亡之主的阴影却飞速扩张,祂已快被逼至绝路,而今却正是绝处逢生!

没有犹豫,神力如洪流倾泻,汇聚在掌心,猛然捏碎了这枚心脏!

破裂的血肉从指缝中挤压出来,瞬间得到的快感,几乎超出世间一切,连神明也不禁发出一声喟叹。

梦境的世界开始崩毁,好像烟花一样四散崩裂,四周一切褪色。

“你已经捏碎了祂的心。”

“自此之后,你不必再因畏惧躲避于宇宙荒芜边境,也不必再担忧死亡与恐怖随行。”

“你的欲望、你的渴求、你所想要的一切,都已铺于前路。”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

“祂的心脏蕴藏巨大的能量,只要吞噬它,就能够成为宇宙中唯一众神之王。”

洛萨忒修斯上前一步,狂热与兴奋将祂充斥,是已期待了太久吗?当然,期待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世间已没有比这更心潮澎湃的事情了。

祂杀死了死亡之主,祂将登临至高神座,祂是众神之王!

祂不假思索地将心脏吞入口中。

几乎是刚入口祂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没有能够咀嚼,那东西仿佛瞬间长出了几十只节肢,从祂的喉咙爬下肚腹。

那是……‘心’?

狂热的意志渐渐恢复。

沾血的手臂一片粘稠。

周围崩坏的景色已经恢复如常,竟和先前没有两样——梦境的崩塌是假的,是眼前的容器——眼前的容器操纵了梦境的流动,在祂面前炸开了一场虚假的烟花!

所以,祂刚才捏碎并吞下去的……也并不是什么死亡之主的心脏。

【你让我吞了什么!?】

“是好东西哦。”

容器闭上右眼,漆黑左眼对他戏谑地眨了眨。

【不对……】

【这只眼睛……】

洛萨忒修斯瞳孔收缩。

【欲望之主……你没死?】

【不……不可能,你没死的话,死亡之主不可能在你的尸骸上诞生……当初,你的错误判断导致了虚空崩塌,又滋生了死亡之主的阴影令宇宙走向寂灭……不……你为什么不滚回你的地狱里!?你从坟墓里爬出来,难道还要计较我当年的逃跑吗?你已毁灭了我的半身!】

怒吼之后,祂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站在祂面前的,只是一具容器,它的血肉和骨骼都蕴藏着浓浓的死亡之主的味道,被永久打上了专属容器的印记。

如果昔日众神之主的意识真的复苏,又怎会容许自己待在这样一个杀死自己的后继者制造的载体中。

这只是一个装载了欲望之主残骸的容器而已。

……可是,就算只是装载了部分残骸,刚才的自己也被之迷惑了。

容器怎么能掌控这样的力量?

是了,那只眼睛——

那只眼睛,或许残留有以利亚的冤魂。那位曾经的诸神之王不可能不为自己留下后手。所以,现在操控那具躯壳的,究竟是容器本身,还是欲望之主?

这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联想到死亡之主忽然的衰弱与沉眠,生性谨慎的祂已经产生了从这个世界脱离的念头——这份谨慎,是祂屡次从死亡之主的狩猎下脱逃的原因。

可是。心底忽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能够杀死死亡之主的机会或许只有这一次了。

能够登临诸神之王宝座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了。

祂躲躲藏藏了这么久,难道真的甘心?

这念头在扎根在祂心脏中发芽生根,忽然有些无法遏制。

祂盯着那脆弱的站立着的容器,一个容器而已,就算有可能承载着欲望之主残留的意识……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祂踌躇着上前一步。

也就是这一步。周围景色变幻。

洛萨忒修斯忽然意识到对方是要将祂拖入梦中!

地上的生灵想要强行拖一个神灵入梦,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幻想。

但是对于以利亚而言……以利亚——!

“发芽地很快呢……用你的妻子心脏为媒介制作的种子。”

谢眠走上前。

“阿勒忒娅很想念你。你们该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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